来,吃过晚饭后,便让太太nainai和少爷们在家看戏玩乐。虽然这晚不论男女,都可上街游玩看花灯,但那一般都是年轻未婚男女的事情,尊贵的妇人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宋然跟着吕宋峤,也不坐车,身后只跟了个吕大,就那样汇入到满街的人流中去。正当太平盛世,街市热闹非凡,大街小巷,挤挤杂杂。俊俏公子,窈窕仕女,男女老少,摩肩接踵。到处是耍狮子的、放烟火的、卖汤圆的,更兼鼓吹弹唱,笙歌萦耳,真是宝马雕车香满路,火树银花不夜天,说不尽的风流婉转。
宋然还是头一次像普通老百姓那样在吕城里逛,自然十分兴奋,心里那点小小的不适也早抛到脑后去了,一时跑到猜灯谜的地方,摸摸瞧瞧;一时又发小孩子心性,凑近卖糖人的摊子。吕宋峤走着走着,发觉身边的人又不见了,只得好笑地去人堆里把他拉出来。不消一会儿,跟班的吕大手里已经多了两个猜谜赢来的小花灯,一个泥捏的小人,一袋糖炒栗子,让人佩服的是,人高马大的他拿着这些小孩子玩意儿面不改色,若无其事。
“二哥,你瞧!”宋然又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忙拉着吕宋峤指给他看。原来是卖兽面具的摊子,已经有人买了戴上,色彩斑斓,图像狰狞,在流光溢彩中颇有奇异的喜庆之感。两人正在看时,吕大不声不响地上来,拈出几个钱,扔给摊主,看也不看,摘下一个就戴上。
宋然和吕宋峤相互对望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吕大,你是什么意思?!”宋然看着眼前高大壮汉,手拎花灯,脸带面具,在人群中甚是突兀,禁不住笑着打趣他。
吕大没出声,面具没封住的嘴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宋然简直要捧腹。
吕宋峤也笑着,挑了两个可爱的,准备回去给吕宋营和宁哥玩儿。
“大哥要是也一起来就好了,把他们两个也带出来,大家好好玩玩。”挤出人群,宋然
遗憾地说。
吕宋峤语气淡淡,说道:“大哥不喜欢热闹。”
宋然想起桃红说的他们吵架的事,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一时又不知怎么开口。
吕宋峤知道他心思似的,说:“我和大哥没事,不要乱想。”
“真的吗?”宋然仰起头问道。他珍惜这好不容易才有的亲情,只希望人人和睦。
“真的,我们是兄弟,能有什么事?总之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管。”吕宋峤说。
“我不是……”宋然抗议道。
“好,好,你不是小孩了。”吕宋峤打断他的话,又说:“大哥过几天就上任去,你多和他说说话。说起来,你回家这件事还是他先提出来的。”
哦?宋然感到奇怪:“可是,我觉得,我觉得大哥……不太喜欢我。”
“不要多心,他性子是这样的,其实对你期望很大。”吕宋峤拍拍他的肩膀说。
两人随着人流边走边说,吕大在身后亦步亦趋,不多时又来到清平河边,这里倒是没有集市上拥挤,两人便靠着栏杆,看人放河灯。
十五灯市上,舞女乐姬本是往来最多,华灯初上,那些豪商富贾,纨绔子弟,纷纷倚红偎翠,追欢买笑。如今这旖旎风情俱拘在清平河一侧的花楼上,普通民众只能在这边花街隔着窄窄的河面看,虽不真切,也隐约望得到那楼上脂粉香娃莺歌燕舞之盛景。
一处花楼上,窗边正站着两人,其中一个青年文士,大冬天的也拿着把折扇,在手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漫不经心的样子,望着河岸对面问:“就是那个了?太黑,看不真切。”
旁边一个着锦绣蓝袍子的男人,冷峻的面容,半响说道:“嗯。有机会的,那时候你看仔细。”
“唔,我先说了,真的要做,到时可不能手软。”青年文士说。
“不会。不过,要确保事成,一石二鸟。”
“那么……做了这件事,我有什么好处?”那青年文士笑笑地问,走过去,仰起头,神情里带着一丝讨要的意味。
“咱们一起离开这腌臜地方,上京城去。”男人放缓了声调说。
“也好,一了百了,除掉你这多年心结,日后……”那声音渐渐低下去,再也不闻。
花楼上灯火摇曳,流光溢彩,倒映在河面上,仿佛光亮与颜色都会流动一样,荡漾着,将一切的一切都掩藏在暗夜里。
“好了,玩了这么久,该回去了。”看完放河灯,吕宋峤便吩咐吕大:“你先送三爷回府,我晚点再回去。”
“二哥!”
“二爷!”
宋然和吕大不约而同喊出声来,显然是不乐意。
吕宋峤无法,看着宋然,眉头皱了皱。
“我不困,难得出来,晚点再回去吧!我又不乱跑。”宋然央求道。
“我要和二爷一起回去,晚了到处乱糟糟。”吕大也老实不客气地说。
吕宋峤思量了一会,说道:“好吧,一起去,去……吃碗汤圆也好。”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