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北营主帅驻守。
调令来得实在是突然,但是皇命难违,卫庆之还是收拾行李,快马启程。跟调令一起到卫庆之手里的还有卫齐的一封密令,要他述职前先回东城一趟。
卫庆之挺高兴的,几年军旅,他很是想念几个兄弟,尤其是自己打小疼爱的六弟卫允之。这几年两人倒也时有书信往来,只可惜天高路长,到底比不上年少时在一起来的亲近。
回到东城,卫庆之才知道自己回来的不巧,卫沐之南下去封地红沙港,卫允之那小子耐不住寂寞,跟着一起去了,说是要看看江南风光,听说还把他养了几年的兔儿爷也带上了,气得卫庆之不轻。
卫齐连夜召见卫庆之,话里行间都是北方局势的动荡。
“北境苦寒,向来不如南方富庶,当年先祖开疆辟土,更是大败蛮族,将他们驱逐至无人之境。父皇,难得这短短数十年,他们就能卷土重来?”
“单是那些蛮夷,自然不成气候,只是,如今这朝中生出了些糟粕,朕怕是不得不着手清理一番了。”
卫庆之听了这话很是吃惊,他从小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最见不得有人在背后耍花招,再者,卫庆之私心里还是十分崇拜自己父亲的,觉得他不失为一代明君。
大卫开国这么多年,虽说到卫齐也不过第二代,但是老百姓安居乐业,大卫也是国力强盛,这样的太平盛世,为何还有人看不过眼妄想将它打破呢?
然而,现在卫齐不惜将自己召回,让他这个资历尚浅的皇子去北方大营驻守,可见局势真的到了不得不防的地步了。
卫庆之想到自己在西北这几年的所见所闻,心里只余叹息——大卫虽已收服周围大小属国,边境摩擦却不可避免,时有发生,卫庆之从军几年看过的流血事件不在少数,甚至偶尔两方冲突,大打出手,随随便便几十条人命交代出去也是有的。如果,大卫真的跟北境打起来,周围小国难保不会伺机而动,到时候以少敌多,吃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毕竟,流离失所的永远都不会是战争的发起者。
卫庆之苦恼的扶着额头,他没时间了,是时候离开了。
半个月前,卫庆之就该启程北上的,出发在即却收到南边传回的急报,沐王一行南下遇刺,王妃当场被害,六皇子卫允之被沉船砸中后音信全无,生死不明。
卫齐当场便摔了茶杯,面色发白,双手直抖,太医们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求卫齐“保重龙体”,第二条急报传回时,卫齐更是直接吐了血——卫允之的佩剑和靴子在下游被找到,那里还有浮尸若干,却已经泡得发白,看不出面容,其中一具尸体的穿着与六皇子甚似。
“……允之……朕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一国之君卫齐病倒了,太子卫恒之监国,卫庆之临时被任命南下寻找卫允之的踪迹,北营大帅依旧是北营大帅。
卫庆之痛恨自己的没头脑,他分不清这场尔虞我诈中究竟谁是主谋,谁是帮凶,他只知道自己的血亲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隐约的,卫庆之仿佛有些思绪,却总是抓不住,又或是不敢想,不愿想,他只能日复一日重复着寻找的过程。从一开始的暴躁易怒、见到有人懈怠搜索便要冲上前去,轻则呵骂,重则鞭打,渐渐地,卫庆之自己也迷茫起来,他甚至已经不敢再抱有任何希望。
卫允之还活着吗?
有生之年,他还能听见那孩子笑着喊自己“四哥”吗?
终于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
卫齐还病着,北境却等不及了,卫庆之逼着自己转身——除了弟弟,他还有家国天下要去守护,他是大卫的四皇子,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
卫庆之在东城只停了一夜,见了两个人。
第一个见的人自然是卫齐。还是尚未知天命的年纪,卫齐这一病像是把半辈子的病气都一起发出来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缠绵病榻,自卫庆之南下,直至他北归,竟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卫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卫庆之尽快赶往北方大营,他甚至没有问起卫庆之南下的事,想必这位一国之君也知道,自己虽然贵为天子,这世上却也有很多他无法改变的事,譬如生老病死,譬如Yin阳相隔。
卫庆之见完卫齐后愈发失落,这位少年将军将将及冠,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正是需要长辈开解指引的年纪,如今却只能在承受失去弟弟的打击后,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猛然苍老起来,什么也做不了。
出宫的路上,卫庆之被小太监领着去见了第二个人,他的生母,大卫的皇后。
“皇上要你去北边?”
“是。”
“坐下说话,跟母后这么生分做什么?”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母仪天下,卫齐的病似乎并未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儿臣急着出宫,父皇的旨意,儿臣不敢违抗。”
卫庆之字字铿锵,几年的军旅改变了他,他早已不是当年在皇宫里闹事爬墙的四皇子了。
皇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