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的搓洗。卫允之蹲在一旁,看着李茂洗衣服——这样的李茂,他还是头一次见。
“笑什么?”李茂抬手擦了擦溅到鼻尖上的水滴,漫不经心的问。
卫允之都没注意到自己笑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会的东西真多,我都不知道你会洗衣服。”
“这有什么。”李茂的语气理所当然,“多做几遍也就会了。”
“恩,你还会打猎,烤兔子,找房子,请大夫……”
李茂没答话。
“这样一比,我简直无地自容,连锅粥都不会熬。”卫允之苦笑。
“‘君子远庖厨’,那些不是你该做的事。”
李茂停下动作,直视卫允之的双眼,说这话时既诚恳又笃定,卫允之险些都要被他说服了。转念一想,却又有些好笑,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资本好去依仗?反倒是李茂,从前就一直比他过得自由、独立,放到现在来看,卫允之越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
“你不要担心。”李茂知道卫允之闲下来难免胡思乱想,尤其是现在这样无助的处境,“最近外头太平不少,你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咱们就启程北上。”
卫允之听到李茂这样的决定并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即使李茂不说,他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卫允之出门本就没有带钱的习惯,更别提这次南下花销有卫沐之承担。后来出了事,李茂为他延医请药,两人吃住花销,都只靠李茂身上那点钱。即使如此,也怕是李茂卖劳力辛苦挣来的全部家当了。
卫允之从前不会考虑到这些,现在却不得不考虑。
“钱,还剩多少?”
李茂搓衣服的手又一次停下,他也没想到卫允之会问起。还是说,即便他努力掩饰,卫允之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困窘?
“你别担心……”李茂重新搓起了衣服,却不再看卫允之了,“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好好养病。”
“李茂。”卫允之伸手握住李茂的一只手臂,迫使他看向他,“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李茂执拗着不肯开口,却也没有挣扎,任凭卫允之抓着他。
“把它拿去卖了吧,应该可以换几两银子。”
卫允之被李茂救起后,身上值钱的也就剩脖子上挂的这块玉了。
“不行!”李茂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怎么不行?反正我们都要离开了,就算被查到又怎样?李茂,只要我们小心点,不会被找到的!”
卫允之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看过电视小说出现过的类似的情节,通过某件东西就可以查到某个人的存在,但他一直觉得这很牵强,甚至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李茂被卫允之的话提醒了,他原本不答应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听了卫允之的解释之后,李茂反而更加警惕起来,也就更加不同意卖玉佩的事了。
“李茂,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如同一根绷了太久的弦,卫允之终于崩溃了。
李茂没有放任卫允之逃回房间,而是在他转身的同时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卫允之身上穿的早就不是什么绫罗绸缎,李茂滴着水的双手很快将他那灰白的衣服浸shi,在他的肩上留下两个深色的手印。
但是,李茂还是没有放手。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卫允之的眼睛,直到他的眼中蓄满泪水,最后悲愤的低下头去。
瘦削的肩膀被自己握在手里,李茂可以清楚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震动,那是卫允之低着头在哭。他在落泪,却又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可单是肩膀那一抽一抽的样子,就足够叫李茂心疼了。
李茂的手劲忍不住加大了,他在忍耐,最后却还是失败了。
又怎么忍得住?
卫允之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绕起来,眼泪也好,伤心也好,统统被人抱进怀里。他终于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肆无忌惮的哭一场,把这么久以来积攒下来的郁闷、伤心、愤怒、恐惧一齐发泄出来。
李茂的胸口很快被浸shi,那些泪水温暖了他,很快又让他觉得有点凉,但他甘之如饴——
这世上再没有比现在更让他满足的时候了,此时此刻,他抱在怀里的就是他的全部了。
当铺掌柜的亲自接待了一个蓄着落腮胡的年轻人,他的手里有一只上好的玉佩,只是看那做工和花纹,明显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有的,老掌柜一时间就有些发憷,担心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那年轻人也不多话,看到掌柜的面色不会也就起身走了,掌柜的还没考虑好,人却已经追出去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既然出来做买卖,没有几分胆色,又怎么能将买卖做大呢?只是,这笔生意实在不好做,给什么价,也得从长计议。
“客官,咱们先说好,这东西……”
“非偷非抢,来路绝对没问题。”那络腮胡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