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尚若不醒,便佐以针灸。只是此人前有沉疾,后又伤重,不易再大动干戈,以免伤痛反复,于寿无益。”
朱沧点头,王御医又道:“还有一事,需禀告景王,请代为通传。”
王御医见得景王,跪拜后道:“王爷诊治之人,下官听为王府忠奴,且此次灭杀匪贼勇猛无畏,实令下官敬服。只是。。。。。。下官于民间游历之时学得几分易容乔装之术,但看王爷救治之人,面上易容,不知王爷知否?”
景王听闻心中一跳,手中折扇捏了一捏,转头望向王嵩,此人过不惑近天命,正是御医中老当力壮之时,说话做事严正警敏,断不敢任意胡说八道。
只这一眼,王嵩便知景王不知,便道:“下官见这易容手法Jing妙,以点滴盖全篇,王爷若不弃,下官愿试试去伪存真。”
☆、13
景王随魏从之、王嵩到得方成安房中,便坐于另抬来的一张椅子上,看王嵩行事。
王嵩将治好的膏药一点一点抹在方成安双眼、嘴角四周,再慢慢搓揉许久,果然搓出一层皮削,他再拿布巾一一清洗,方成安紧闭双目微微不安的神色显于眼前。
魏从之与一旁的朱沧见卫七面目变化,已是大惊失常,慌忙跪在地上道:“奴才该死!”
景王先是坐着不曾动作,可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张脸,慢慢觉得这药气弥漫的房中竟有一股刺寒,让他忍不住后背发凉,他脑中突然想起缴杀太后余党那一日,魏从之唤他一声王爷,他下的那个命令。
若他一念之差,是不是。。。。。。这人就没有了。
他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那紧闭的双目和脸上那道斜疤,低声问道:“这疤。。。。。。可是假的?”
王嵩道:“这疤是沉年旧伤,应为刀剑所劈,不曾作伪。”
景王积攒力气点点头,半晌道:“你们全都退下。”
魏从之等实在不知这番情景如何处治,跪着退出门去,待到房中只剩景王与方成安。
景王坐到床边,伸手沿着方成安的额角摸下来,长眉安顺眼角柔和,他一点点将他的脸用手指清清楚楚摸了一遍,又沿着那伤疤摸到下巴,果然是他,他只需一眼便能认出。这个人,就算脱开当年的稚气,又历经了这么多风霜,他仍然认得他。心念到此,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气得发抖,低声道:“原来是你。。。。。。方成安,果然是你。。。。。。你可真是厉害。。。。。。”
他说不下去,死死捏着方成安的衣襟,手抖得厉害。他的脑子里走马灯般皆是此人一行一言,一会儿是方成安,一会儿是卫七,于是一会儿想伸手掐死他,一会儿又怕手重弄痛了他。
他想过千百种与这人重逢的场景,却想不到,会是这一种,这种无论自己如何愤怒也发泄不出的哀恸与悬崖勒马般的后怕与暗喜。
方成安觉得哪里都痛,痛到极处竟然醒了,他感觉到后背不是突兀地松枝,脸颊倒没有想象中痛,他想伸手摸一摸,耳边仿佛传来无为道人的声音:“已经裹药包扎上了,你摸也摸不到。”
他想起自己跌落山崖,也是痛醒过来,发现被挂在一颗高高的崖间松枝上。崖下幽静清凉,他就那样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默默待死。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忍不住回想过往的点点滴滴,大苦大悲之境,或许他只想记起那些值得记住的事,于是一会儿是他躲在萧越屋顶伤心难过,一会儿是他和萧景冷着脸斗嘴,那些当事时明明伤心失意生气愤怒的往事,时刻却是那么甘美甜蜜。原来那些,竟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经历了。
后来,他被无为道人所救,在床上养了半年。
正是长个子的时节,腿伤看似好了,却成了瘸子。
脑中越发清醒,方成安终于想起来,如今时过境迁,他已换名卫七,脸残腿瘸,在景王府杀了方恒,做了文安轩的打杂仆役。
他为何要回来呢?明知萧越行事果决,治了方家死罪,明知萧景恨他当年不辞而别,要捉住他拿捏拷问,他为何还在这里受罪?
对了,是为了他的侄儿方正行,为了方家唯一的血脉,若萧景稍念旧情,留他侄子一命。。。。。。可若是萧越斩草除根,他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方成安双眉微皱,双眼慢慢撑开。便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脉门,他心下一惊,侧头望去,看到一个医官正为他诊脉,那人低叹道:“莫要惊慌。。。。。。”
那医官诊完道:“你旧疾深重,底子本就不牢,又新伤不断,往后当以息身养性为佳。。。。。。否则,寿缘浅薄啊!”
方成安点头道:“多谢大人。”
那医官正是揭他真面目的王嵩,景王命他十二个时辰看顾方成安,他这几日只得住在王府中。
如今方成安醒来,王御医松一口长气,走出房门,对站在门外之人拜道:“下官开了调理方子,如此将养数日便可无碍,只是。。。。。。”
景王淡道:“王大人直说无防。”
王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