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美人明眸皓齿,眉眼清丽,一身罗红的薄衫,发际别着一簇秋海棠,却是人比花娇,此刻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娘。”
卫皎张口,声音哑然。他只觉得自己眼眶像是shi了些许,脑海中的记忆一帧帧的回放。只记得他偷偷离开江州的那日,他母亲站在渡口为他送行,当时还说,要看是什么风华绝代的男人能把自己养的笔直的儿子掰弯。
可是最后他却再也没回去。
思及如此,卫皎抱住自家老娘就是一顿痛号。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从来没见过自家儿子号得这般厉害,饶是秦素衣也有点儿招架不住。
卫皎抽抽嗒嗒,望着自己缩水了不止一寸的身体,一时不知是悲从中来还是欢欣不已,又哭又笑,直把他亲娘吓了个好歹。
“唉唉唉,怎么了?又哭又笑,莫不是被魇住了?”
几个姨娘也纷纷凑过来,围着他嘘寒问暖。
卫皎抱住自家老娘的脖子,眼泪花花,想要说话,可发出的却是可怜兮兮的哽咽声。
他哭的是上一辈子他同顾矜的收场最终惨烈,喜的是,他居然重生了,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的幼年,这是不是说明,只要他能早些遇到顾矜,就能改变原有的发展轨迹,他们两人的结局就不会像原来那样呢?
上一世顾矜唇畔的血迹犹似在眼前,卫皎猛的握住拳头。他没想到,段翎竟是那般无情,顾矜为他劳心劳力,为了稳住那个风雨飘摇的江山不知牺牲了多少,可他最后却是轻轻巧巧便赐了毒酒。这人心思如此狠辣,顾矜当初也还真是识人不清。
秦素衣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背,温声哄劝,“可是怕朝廷要你去宫中进学?放心,别说你爹会不会答应,就是他答应了,娘就是拼着不要这妃位也要带着你离开,绝不让你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卫皎骤然睁眼,什么?入京都进学?
他这时方才反应过来,幼时的确因为他爹淮阳王势大,朝廷曾经下过旨意要求他入京都进学,明面上是进学,可实际上却是想扣下他当做质子,妄想借由他当做牵制他父亲的筹码。
不过当年他不愿意离家,在他老娘的各种死缠烂打下,他老爹没办法只得的拒绝了朝廷的要求,把他留在了封地,因此他老爹被朝廷视为暗藏祸心。jian王的名号也是在那个时候传出来的。后来到他十八岁时方才去了朝廷,可那时他的爹已然掌握了朝廷半数的权利,当时老皇帝已经驾崩,朝中原本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大皇子段诩被老皇帝猜忌,老早就打发到了边疆驻守。皇位上坐着的是他老爹随手选的刚满七岁的小皇帝段翎,他老爹特别无耻的自封为摄政王,权倾朝野。
君不君,臣不臣,小皇帝仰仗他老爹的鼻息生存。正待他老爹暗搓搓想着什么时候弄死段诩段翎两兄弟,自立为王时,段诩班师回朝,当然,抬回来的是一方灵位。
同时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顾矜,顾大将军府唯一遗留下来的血嗣,一身白衣,冷冰冰的一张脸,手持五十万西北军的调令,对着小皇帝三跪九叩,俯首称臣,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势融入朝堂,接管了大皇子段诩在朝中的余部,同自家老爹分庭抗礼。
他老爹恨顾矜恨的咬牙切齿,天天晚上在自家里破口大骂,直道小兔崽子坏我好事。最后弄的他娘也烦了,直接把他老爹赶到院子里,他老爹就对着院子里的那棵月桂树继续骂。
当时他就对这个能把他那一向想得很开的老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能灰溜溜回家发泄怒气的神人产生了兴趣,却没想过这人就是他命里的劫,且是死劫。
想到这,卫皎骤然抬头,“娘,听说京都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我想去。”如果,今生能早些遇到顾矜,阻止他同段诩交好,提早挤进顾矜的心里,把他占的满满当当,以后的事应该会有很大的改变吧。这一次,也许是个契机。
“哦,好好好,不哭不哭,你说什么娘都答——什么?!”秦素衣瞪大了美目,“你想去京都?”
“嗯。”卫皎装作懵懂般点了点头。
秦素衣:“……”
“剑呢?我的剑呢?肯定是卫铭珏那个老不死的怂恿我儿子,老娘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宝贝疙瘩可不是用来给他送去当质子的!”
俏丽美人瞬间化身母老虎,周围的随侍肯定不敢拿剑来,秦素衣折了院子里的一根枝条就要往外阁冲,四周几个姨娘被秦素衣吓的不轻,纷纷上前劝阻。
“追老娘的时候甜言蜜语,说什么绝对不会让我受委屈,结果还是想着把我儿送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受煎熬,我这是造了了什么孽啊!Yin险卑鄙,无耻小人,天天给我算计,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想糊进去,他怎么不上天啊他!”
“王妃姐姐静气静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妹妹们看了会心疼的。”
秦素衣怒火稍减,伸手摸了摸温柔娴静的陈姨娘的侧脸一把,叹息,“要是搁以前,本宫一定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陈姨娘娇羞垂眸,“王妃姐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