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心思,他年长于候安都,又是陈霸先身边老将,韩子高记得当初陈茜都尊称周文育一声“景德兄”,可候安都一个年轻将领,短短两年,就从一个千户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势力地位都和他不相上下,偏偏又面子上丝毫不让着他。
周文育对候安都的怨愤,便可想而知了。
韩子高心里渐渐不安起来,行军作战,最忌军内不和。这次的仗本就有些师出无名,而候安都和周文育又处处不和,导致整个军队都分成两派,平日里矛盾不断,经常有斗殴的事发生。
恐怕,这次讨伐,陈军要栽个大跟头。
韩子高的担忧很快便得到了验证。
因为大风,陈军和王琳都不得进攻。王琳率军驻扎东岸,而候安都周文育驻扎西岸,对峙了几日后,大风刚刚弱了两日,两方便同时发起了攻击。
结果第一场冲锋,因为周文育所统军队不听候安都指挥,错过了时机,无奈之下只得撤军。
韩子高的意思,是暂时撤军对峙,和周文育好好沟通一番再发起冲锋。
结果,候安都二话不说就砍了周文育的一个部下。韩子高试图阻拦,但这次,却是如何也没拦住。
后果可想而知。
第二次交战,是在水上。本来陈军多的是通水性的,按理说比靠西的王琳部下要多些胜算,却又落得个惨败撤军的后果。这一次,据周文育所统士卒说,是侯安都军中一将指令不明,颠三倒四,才让他们乱了阵法。
究竟是真的指令不明,还是掩目自封,韩子高不敢轻易下结论,但最后侯安都迫于谬论亲自斩了那部下却是不争的事实。
第三次对敌。
韩子高没有一同前去。
“属下垫后,以备不测。”他心里的隐隐不安在那一刻无限的放大。
“韩校尉可是怕了?”周文育斜眼嘲讽,不放过任何一个挤怼侯安都的机会,哪怕是对此时作为侯安都校尉的韩子高。
韩子高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属下也随韩校尉驻守,以备不测。”
周文育看着自己帐下转出的熊昙朗,脸色变了几变,终了允了一声。
刚刚嘲讽完旁人,自家的部下便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打脸打的不轻。
侯安都一时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
韩子高却把注意力放在了熊昙朗身上。
又是他……
韩子高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和自己有渊源。
而且这渊源,看起来还不怎么好。
大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你觉的他们会回来吗?”
韩子高侧头,看到那说话的人嘴角意味不明的笑。
他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些许Yin冷意味,明明是韩子高从未听过的嗓音,却无端地让他觉得熟悉。
熊昙朗的面容上布满伤痕,尤其是那处烧伤,几乎遮住了他大半面容。韩子高很确定,这副面容的人他以前从未见过,但这副面容毁伤之前的模样,他不敢妄下结论。
“将军何出此言?”韩子高声色平静。
“你觉的他们会回来吗?”
依然是同样的问题,字词未改,连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动。
这是一个固执乖张的人。
韩子高眼神闪了闪。
“这样的话,乃大不敬。”
“你觉的他们会回来吗?”
韩子高:“……”
又是哪种刺骨的感觉,就和那个眼神带给他的感觉一样,刺骨的冰寒。
韩子高一言不发地走开,依然是那副平淡无波的模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额头沁出的冷汗。
他竟然在怕。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件事带给他的惶恐能胜过这件事。
他竟然在怕。
怕一个刚刚相识只见过几面的奇怪男人。
幸而这种惧意也只是那一瞬间。可它留下的百思不得其解却让韩子高心神不宁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更急迫,急迫的半刻不容怠慢的事传来------
陈军全军覆没!
侯安都和周文育被生擒!
韩子高料到了败,却没料到败的如此一蹋涂地!
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刻,韩子高便下令留在营帐里的士卒迅速撤退。
“将钱财和贵重物什扔于沿途!不得有误!”
最好追击的敌军忙着去捡财物,留给他们更多的撤军时间。
侯安都帐下士卒倒也麻利,听到韩子高命令就照做了。而周文育账下的士卒,韩子高心里暗暗打着注意,若是有那不服气不听令的,他不介意让刃月染上同僚的鲜血。
但出乎意料的是,熊昙朗把韩子高的命令又重新向士卒下达了一番,这样一来,周文育帐下的士卒倒也动作麻利没出什么岔子。
但这并没有让韩子高对熊昙朗放下戒心。
残军整整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