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刀的手稳而准。
“小雨。”
韩旭的声音陡然在他耳边炸开,惊扰萧沛雨美妙的销魂。他迷瞪抬头,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站在他身侧,换了副表情,冷冷看他。
“你在干什么?”
“爸爸……”
萧沛雨猛然把美工刀拿开,藏在身后,血液在动作间噗嗤挤出来。
“你答应过我什么?”韩旭凛厉五官,用一种失望的严厉口吻反问,萧沛雨抬头,唇角不自然发抖。
“对不起。”他说。
韩旭垂眸盯着他,灰蓝色眼睛比往常更亮,偏天蓝色。萧沛雨顺着椅子跪下去,染血的小刀扔在旁边,血淋淋的手抓住韩旭裤脚。
“对不起,对不起……”
他仰望着养父,双性人周身散发不自然的微光,没关系,液体从泪腺和鼻腔涌出来,萧沛雨紧紧抱着养父大腿:“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求你。”
“好。”韩旭嗓音里淬着冰碴,似乎忍耐快到极限。笔直修长的大腿在男孩臂弯内扭动,韩旭用脚尖指指某个角落,“去吧。”
萧沛雨点点头,忙不迭爬到韩旭指使的地方,泪水鼻涕恐惧地糊满脸庞,血手印狰狞绵延到墙壁前。
他跪在那里,墙角刚好贴着一份报纸,韩旭走路没声,冲他低呵:“念,把它给我背下来!”
上面是一份陈年旧报,已经快有三个年头了。那时候写这篇报道的朱主编还只是个小编。
萧沛雨抖着牙床,从标题开始念:“着名画家萧且随卖淫还债,画展竟成聚众淫乱温床……小编朱正……萧且随欠下巨额高利贷……假借‘送画’到买家家中卖淫赚取非法盈利……事件被曝光……萧且随无法忍受公众谴责跳楼自杀……妻子数日后也跳楼自尽……”
报纸被日日夜夜盘点,用荧光笔着重勾画,用黑笔在旁侧批注,朱正的名字被红色记号笔画了个大大的叉。
萧沛雨念着念着,忽然笑出声,眼底爬满血丝,沾满血液的左手捂住嘴巴,边笑边滴血。
“爸爸,妈妈……”
他抚摸着年久失色的字眼,萧且随,辛采芳。
他拍拍报纸,仿佛上面有厚厚的,被污蔑的灰尘。
“下一个加害者,很快就会来地狱给你们道歉了。”
“在那之前,我还不能来。”
萧沛雨笑笑,眼角泪光流转。
“对不起。”
萧沛雨站在桌子边包扎伤口,对着空荡荡椅子说话。
每次他试图自杀伤害自己,韩旭都会冷不丁跳出来制止他,就像当年在酒吧那样。
萧沛雨最开始几次的自杀念头是很强烈的,他无比期待去死。在某个寒冬夜晚,他泡在浴缸冷掉的洗澡水里,血红从眼睛蔓延到灵魂。
他的血液,赖以维持生命的液体,像不值钱的颜料迫不及待逃离出这副肮脏身体,萧沛雨闭上眼,认真感受死亡逼近时越发微薄的呼吸。
紧闭的浴室门忽然敲响,像一把战锤不断敲击他太阳穴。萧沛雨吃力掀起眼皮,看到养父披着月光,径直走到他跟前。
灰蓝色眼睛要比平时更闪亮,像两颗星星,两盏灯。
他们一言不发对视,直到萧沛雨感觉困意袭来,韩旭柔和平静的声音里透着罕见的愠怒。
质问他为什么不经允许划伤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是我的,你的命是我救下来的,擅作主张去死不会显得越俎代庖,忘恩负义吗?”
韩旭说着,强行掀开他眼皮:“萧沛雨,给我睁开。”
萧沛雨迷糊楞登,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但又被韩旭粗暴地弄醒。缺血缺氧的脑子让他无法思考,分辨不清虚实。
总之韩旭不许他死,还骂他白眼狼,萧沛雨脑袋实在是太痛了,他抿着苍白唇瓣,脸如同白纸,他颤巍巍从浴缸爬出来,然后跌倒,最后只能趴在冰冷地板上爬出浴室。
韩旭真的很刻薄,也不搭把手,就那么看着他艰难在地上爬,血流淌一地。萧沛雨爬到地毯上,感觉好了很多。
“去打电话给私人医生。”韩旭用闪着微光的手指向随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真远,这距离比萧沛雨的命还长,他绝望闭上眼,韩旭就用皮鞋踹他屁股。
“快点。”
萧沛雨头昏眼花,感觉已经要昏迷了,鬼知道他那晚是怎么爬到沙发前,用皮肉翻飞的手拨通电话。
韩旭坐在沙发边,教他怎么说,萧沛雨有气无力:“张医生,救救我……”
话没说完,两眼一黑人彻底昏死过去。
从那之后,韩旭总会跳出来阻止他自杀,萧沛雨割过几次腕,被韩旭收拾的很惨。
他跪在地上,对着父母的墓碑发誓,再也不自杀了。韩旭双腿笔直站在他身侧,点头。
“再用刀割手腕就把你亲爹妈坟推了,知道吗?”
萧沛雨低头,下眼睑泪痣被泪水浸润,他在心里偷偷告诉爸妈:不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