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想了想,说:“在家的时候,我倒也听了旗大少爷一些事,说是小时候被旗老爷吊着打,差点打死了是吗?”
小圆说:“确实是有这回事,我是四nainai陪嫁的丫环,当时不在,是这儿的陈妈告诉我的,说是当时老爷子是打得起兴了,幸好被大nainai拦了下来,不然是准没了。”
韩彦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旗大少爷难道不是旗老爷的儿子?怎下得出这样的狠手?”
小圆叹了口气,说:“这你就不晓得了,那是因为大少爷把四爷打出血了,老爷子才教训他。平常都不咋管他,大少爷也是个可怜的,他娘早早的就被老爷子送人了。”
韩彦满脸不可置信,“你是说,旗老爷,把大少爷的娘,送人啦?这天底下还有这等事?
小圆说:“难不成我还诓你?旗家大院你不晓得的事儿多了去了,这一点事儿你就大惊小怪,要是我说些其他的,你这不得怕死。”
韩彦叹了口气,说:“旗老爷太不是东西了!”
小圆说:“所以你要庆幸!现在你是跟在四爷身边做事,而不是老爷子,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
韩彦心有馀悸地点点头。
第十六章
话分两头,这边旗四在拿着鸦片种子回来之后,旗老爷便告诉他陈大地保和郭大善人在找他,为着赌坊里卖大烟的事。
旗老爷笑嘻嘻地说:“我说卖大烟事儿是你在做,我也没插手。”
旗四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说:“这事儿你当初在干的时候就要想到有今天,我可没那个本事应付那两个人。”
旗老爷说:“我想过了,反正你们仨别见面,能拖一天是一天。前阵儿你不是说要去哈尔滨一趟吗?现在正赶趟呐。”
旗四想了想也在理,便回屋收拾东西去了。他是个有野心的,早就不满足做个土地主,他要学做生意,做真正的商人。当初,旗老爷在赌坊卖鸦片的时候,旗四便有了这个心思,平心而论,他是不愿意卖鸦片的,只是那玩意来钱太容易了,逼得旗四只能上了手。吕氏药堂又有做鸦片的土方,自己地里也能种植,多方便利,旗四是不做也得做。但他心里一直觉得这不是正当生意,不知啥时候就到头了,因此这一阵子一直在想着能不能找个靠谱的,刚好冯新近来上进了许多,想去哈尔滨他舅舅家锻炼,旗四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冯新的舅舅是个能的,在哈尔滨开了一家造纸厂,多年下来,工厂的规模扩大了一番不止,现在雇着百来号人在帮忙。
冯新的娘是他舅舅唯一的妹妹,两家虽然相隔较远,但近年来通了火车之后出行也算方便,来往的次数便多了。冯新私底下透露给旗四,如果不出意外,他家过两年也是要搬到哈尔滨的。
冯新和旗四到火车站的时候,冯新舅舅便派了司机在门口接着了。两个人出了火车站便上了汽车,冯新特意让司机把车子开慢点,他好沿途给旗四介绍些风景和街道,旗四就听着不说话。
车子一路开进了林公馆。那是一个仿欧式的建筑,门前是一个小花园,砌了几个小花圃种满了蔷薇花。花园中间还建了一个小水池,中间搭了一个石台,上面站着一个大理石雕刻的撒尿的小男孩。
管家迎了出来,把两个人往屋里带。大厅装饰得十分Jing致,地上铺着花纹繁复的地毯,上面摆了一套雪纺的白色沙发,中间的屋顶上垂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灯,可以想象亮灯的时候是何等的辉煌。
旗四的心是震撼的,这才是真正的资本家,这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的生活。
冯新的舅舅今年四十开外,穿着中式的家居服,面上有历经风霜的痕迹,戴着金丝边的眼镜,里面有着不可察觉的Jing明。舅妈则是一个标准的贵妇人,烫着时尚的发型,身上是一件Jing致的明黄色连衣裙,看着人的时候笑盈盈的,旗四和冯新一落座,她便招呼着佣人端红茶送甜点,举手投足既得体又热情。
旗四心下想着这大厅的装饰风格十之八九是出自她的手笔。
冯新先给自家舅舅、舅妈介绍了一下旗四。旗四顺势叫了两句:“林先生”、“林夫人”。舅妈说:“你跟冯新相处了这么多年,叫林夫人太见外的了,如果不介意叫我一声伯母吧!”
旗四恭谨不如从命。
舅舅问冯新:“想好了?真的来我厂子帮忙?我可先说明了,来了就不许你想走就走的。”
冯新苦着脸道:“舅舅,别人不信我,您还能不信?这么多年了,我几时跟您说过要做正经事情的?现下决定了,我就绝不后悔!您就放心吧。”
舅舅脸色缓和了下来,“我是怕你吃不了那个苦。”
冯新吃了一惊,说:“舅舅,不是吧?难得您要我去厂里做苦力?不是在外面跑生意吗?”
舅舅看了他一眼,说:“你以为跑生意很清闲?饭桌上的应酬也是很累人的!”
冯新说:“哎,不就是喝酒聊天吹大炮?”
舅舅皱了皱眉,说:“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每笔单子都关系到造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