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人装在布袋中,胡乱踩死。
他却抬起头,用带着血的眼睛看着高高坐在帝座上的我。
冲着我笑了。
我微微站起来,慢慢走出去,我站在离开他最近,也是最遥远的地方看着他慢慢死去。
他笑了。
苍白柔美的脸,血一般鲜红的唇边,凝结了一丝诡谲却羞涩甜美的笑。
我想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的一切秘密,他知道了我的爱。他知道了,代替他妻子被杀死的人,是我的庶妃,代替他儿子被踩死的婴儿,是我的长子。
承怡是我的长子,是我属意的储君,我将帝国的储君献祭,只为了我的爱。
看着他被一刀一刀的分割,看着他慢慢的死去,我发现,我是那么的爱他。那该死的,应该被诅咒的爱,是那样的天地不容,灭绝人lun!
我要看着他如何死去的,我要把那些残酷的步骤完全烙印在脑中,让它们依傍着我,陪伴着我。那种火焚一般万箭穿心一般鲜明的痛苦就是我的爱,有它们在,他的灵魂就不会安宁,他就永远不会离开!
我爱他。
我要占有他的全部!
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赵汝南
他是犯官原甘宁总督的儿子,抄家之后,他被判入宫为奴,而他的母亲则应该被流放,永世不能再见。可是他的母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使她可以陪伴年幼的儿子千里迢迢的进雍京。
从甘州到雍京,需要穿过戈壁和草原,很多像他那个年纪的孩子都会死在押解的路上,可是他不一样,他母亲在身边,所以赵汝南活了下来。
可是,在到达雍京的第二天,他的母亲上吊自尽。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那条笼罩着死亡的押解道路上,他的母亲始终被押解的士兵轮bao,几乎每一晚他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她承受地狱般的磨难只为了让他活下去,他不能辜负她。
第一次看到鸾宣就是在雍京。
那个时候他更被带到蚕室,执行宫刑,可是一个秀致的少年闯了进来,踢开了执刀的Yin险的老太监,从木床上拽起来他的手,就跑了出去。
那个时候他以为鸾宣也是将要入宫的宫奴,他以为他们两个少年手拉着手跑出去都会去死,可是最后他们都活了下来,他这才知道,那个少年就是冲龄践祚的天子。
一个和他一样岁数的皇帝。
鸾宣是非常漂亮的少年。
晶亮缤纷的眼睛,像天空中最亮的星辰。
皇帝毕竟是皇帝,即使他还没有亲政。从那天开始,似乎赵汝南的厄运就结束了,他不用成为小宦官,反而成为少年天子的伴读。他可以到毓正宫读书,师从朝堂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侍读学士,也可以跟随大内高手、百战老将研习武艺和兵法。
鸾宣曾经对那些追查他的人说,“大郑禁宫几万太监已经够多了,朕不缺奴才,朕缺少的是真正忠心的人才。赵汝南就是这样的人,你们应该赦免他的罪。”
破坏法度!
当时只有一个人敢这样训斥天子,他就是毓正宫最尊贵的大学士,裴东岳。
然而无论如何,即使天子和宰相因为他吵的不可开交,他终于还是被保护了下来。
很多年后,赵汝南逐渐了解,那个同他一样的年少的天子其实是一个昂贵的傀儡,而大郑真正的主宰却是这个面容清秀的开府宰相,裴东岳。那个时候,赵汝南已经十七岁了,他成为缇骑最优秀的密探。这异常的得来不易,在文人把持朝堂的岁月中,也许只有依靠手中的刀剑才能与之对抗,他要成为鸾宣手中最锋利的刀。
可惜,当他成为缇骑总指挥使之后,他才知道,可以握住他这柄刀锋的,不只有皇帝,宰相也可以。
裴东岳比他想象的更加克制。
他阳奉Yin违了这么多年,裴东岳依然无动于衷。他只是安静的下令,要赵汝南杀了皇帝所有的庶出兄弟。
“杀了他们,这也是为了皇上和大郑的国运。”
只有赵汝南知道,鸾宣不愿意他的兄弟姐妹因他而死。鸾宣是一个纤细敏感的人,即使他是皇帝,可是他喜欢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在一起,安享天lun之乐。裴东岳连这样一点点渺小的愿望也剥夺了。
赵汝南不愿意去做,可惜,他们都逃不开裴相张开的网。
——“忠于皇上,就要为了他剪除一切。你知道皇上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先皇亲手扼死的,因为她和一个太监私通。如果这件事情被皇上的弟弟们发现,等待皇上的是什么,赵指挥使应该不陌生。”
还能有什么?
流放,侮辱。
然后像在地狱中爬行了很久很久之后,才能找到最后的宽恕,死亡。
这里不是边疆,不是漠北,不是匈奴。人们不喜欢快马绾刀,也不喜欢痛痛快快的去死。过多的诗书就像发酸的毒酒,把这些心如蛇蝎的人泡的愈发狠毒,他们可以想象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