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敏感话题,英令看了金鹏一眼,抢答道,“明王殿下暂住在我们那里,他,没什么,挺好的,正准备回去。”
金鹏回了他赞同的一眼。
张局放心地长吁一口气,像是送走瘟神一般轻松,“那就好那就好,孔雀明王虽然行事不羁了些,怎么说也是九重天上的大功臣,心里还是装着六界众生的。这次,就都不提了罢。”
金鹏抹掉二斤热汗,心说局座大概真是上了年纪,饱经尘世浸润,近来愈发地宽容,什么搅屎棍都能忍了。
他哥孔宣向来如此,要么违法乱纪地替天行道,要么义正言辞地违法乱纪,毁誉参半已经是他能够达到的毕生最高成就,黑不提白不提约等于赞美他。
“对了张局,”英令调转话头,“大阿修罗王罗睺的胞弟被我们当场击毙,要是他们来找麻烦……”
张局很有担当地大手一挥,“这个不用你们担心,外交的事情我来搞定,本也是他们侵入人界在先。”
金鹏:“可惜他死了,我们要不要查查阿修罗道为何跑来人界夺舍?”
张局静音了乱响的手机,“这个涉及三恶道,我去交涉吧,你们俩别露面了,他们这帮野蛮人喜欢搞些小动作,很下作的。你俩重点把消除血璃珠的事情收好尾,顺便放个小假算局里的福利了,没吃饭的话开个房间自己叫人伺候。”
☆、043
局里申请下来的抚恤不多,英令自掏腰包拿出一些,又答应释住持后头还有一笔金鹏卖羽毛的尾款,总算把明光寺赔偿的问题解决了。
张局还特批帮他们度了剩下那几个鬼东西,给安忍安排了一个月的公费疗养。
这伙儿天庭公务员一旦外派人间,多了些没什么卵用的外快,再Jing打细算、入不敷出地往外散财,没个坚定信仰还真干不来。
安忍借口自己是黑/户出行麻烦,拒绝了公费疗养,回去自己将折断的肋骨和割裂的后背胡乱缝缝补补,开始发愁这最后的七天如何绝地求生。
萧坦的状况倒是比他想象中好很多,尽管中符之后昏迷了几个小时,随后苏醒过来反而比之前看着平和健气了不少,终于像个少言寡语的普通小青年。
他也不提之前那些烂事儿,一声不吭地帮着释不相提水煮饭,将安忍乱绕一气的纱布拆下来,重新涂好药膏不松不紧地缠回去。
给安忍包扎断指的时候,他趁着安忍闭目忍痛,飞快地抬手用袖子抹了下眼睛,以为别人没看见。
其他伤口对活佛来说不算事儿,假以时日连个疤都不会留,但是断掉的手指不会重新长出来。
萧坦怅然地想,跟他在一起纠纠缠缠日子也不短了,临了没留下什么念想,反而还要夺走一些,自己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地下室Yin暗chaoshi,着实不是什么适宜养伤的地方。
萧坦便趁着释不相呼噜震天,安忍也好容易睡着之后,偷偷溜出来将原来东耳房的那块地清理干净,碎掉的地砖重新铺敲平整,再将头一晚上阿修罗撞断的那一片树拖回来,去掉枝杈,打算临时搭建一座小木屋。
血璃珠再不能作为魔丹运转,萧坦也不去管那里面究竟正在进行着怎样惨烈的吞噬和自毁,能将它像一个完全不影响生理机能的肿瘤一样暂时忽略已经足够引起舒适,哪怕这是个最最凶险的恶性肿瘤。
在他千年漫长的魔生里,生而为魔,从存在伊始便怨气冲天,很少有真正无忧无虑快乐的时光,那些刀尖上舔来的愉悦全部都和安忍有关。
安忍一直希望能够帮他化解执念,那样他便可以重入六道轮回,总有真正成为一个人的时候。
萧坦抬头看了眼穿过林隙的阳光,因体力活动流出的汗水顺着鬓角淌到下颌,被他抬手擦去。
六月将尽,他终于感觉到了夏天的火热,而不是永远像置身于下面那个地下室里一般寒冷,这大概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该有的温度吧。
七天很短暂,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终于活得像个人,像安忍一样的人,他会为自己高兴的吧。
萧坦从坍塌的残桓断壁里翻出一身原本属于安忍的旧衣服,灰蓝色的T恤和薄棉布长裤,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大,但总比之前那身黑色卫衣应季得多。
他想,自己的账户里还有一点余钱,如果安忍同意他下山的话,他该尽快找一天去帮他置办一些新的衣服用品。
金鹏和英令过来的时候,萧坦刚好将木屋的框架支起来。
金鹏二话没说将“贯日”化成一柄斧子,整整齐齐地劈出半圆形的木料,英令坐在一截树桩上负责给木料抠榫卯,边干活边给萧坦讲这种结构如何坚固实用,俩人赞叹了一番伟大的人类智慧。
九天十地,因缘际会。昨天还你死我活誓不两立的神魔,今天便能握手言和促膝相谈,绵延千年的是非恩怨一朝得解。
“你玩山海吗?”休息的时候,英令边Cao控手机屏幕上的狐狸Jing四处放电,边跟萧坦分享金鹏买来的快餐,“手游做得差了点儿意思,不如端游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