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你总要争着背几个处分。没有处分,你都要自己抗命违纪,弄几个处分出来。你就那么看不上我搭给你的晋身台阶?”
沈霄根本不回应,“请将军处分属下。”
“好。”卫敏存也恢复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方才的疲惫一扫而空,又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总指挥,“留职查看,戍卫军团你不必管了,安心当好你的侍从长官。”
哪怕他每天坐在会客厅里打游戏,卫敏存也要他每天黎明来这里报道,自己不离开办公室他就必须在这里守卫。
沈霄针锋相对,“那么属下申请明天休事假。”
“理由。”
沈霄直白地盯着他,“去探望我的合法丈夫。”
“合法丈夫”四个字像是扎进卫敏存耳膜的一根钢针,他们彼此折磨。刷刷地签字声里,卫敏存淡淡道,“不批准。”
这两人僵持片刻,沈霄半句话不说,“咔”并拢双腿敬礼,转身离去。
卫敏存手中握的笔停住,笔尖几乎被摁断,在纸上洇出一片墨迹。“你有多少年没叫过我老师了?”
这个问题像一片雪花无声坠地,激不起一个答案的声响。
沈霄面对卫敏存,深邃锋利的眼里却没有那位卫将军,退到门外,带上扶手。
而这天晚上,沈汉端着热茶,靠在楼下的沙发。
不仅基地,对桂冠宫和外交部而言,今夜也是个不眠之夜。
即将与年幼的帝国未来女皇结合,成为帝国实际掌权者的lun诺克斯公爵来访。
联邦和帝国的战争才正式结束五年,正面战场上不再尸骨成堆,但情报战还打得暗流涌动。公爵的到来会为和平打下更稳固的根基,还是一个风雨飘摇的预兆?
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无论活在联邦还是帝国,苦苦支撑着见到一场战争的终结,难道就如此不幸,会再见证一场旷日持久战争的开端?
帝国皇室的到访也会揭开他试图淡忘的记忆。他的出身……
他们兄弟出生在帝国,七岁时被母亲带着逃到联邦,这不是秘密。但很少人知道,他们在帝国时的身份不是平民,而是贵族的奴仆。
他们的母亲是男爵家管餐桌的女仆,沈汉和沈霄不知道生父是谁——也许是男爵,也许是管家——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生父是不是同一个。
沈汉没问过他哥怎么想,兄弟两不讨论在帝国时的事,作为女仆的私生子活在男爵家的下人中。来到联邦像是得到新生,但现在,前世的Yin影跟上来追魂索命。
沈汉按着额头两侧,上楼开行李箱,从几套制服和常服底下拿出藏匿的酒瓶。
他不像沈霄一样喜欢酒,但偶尔需要一点东西缓解痛苦。高度数的烈酒倒进热茶里,酒Jing味和茶味混合的苦涩气息盘旋弥漫。他坐在床边,大口喝下,温热的ye体刺激食道。
透过窗户,隔壁的窗里也亮着灯光。庄烨还没睡,那只小天鹅心情如何,今晚他睡得着吗?真是抱歉,我带给你了心痛和酸楚。
沈汉嘴唇向上拉,却实在笑不起来。这个高大的男人疲倦地把那杯酒Jing含量很高的茶放在床头柜上。
第二十章
早春不会因为人们的痛苦而延缓她提着裙摆到来的步伐,新都人民为“迎春日”忙碌,迎春日当天还有大型的花车游城和焰火晚会。
这一周末尾的假期,沈汉回到新都。在小天鹅事件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涉足中城。去那个地方是为寻欢作乐,但当庄烨那夜失魂落魄的模样浮现在他眼前,他就陷入莫名的痛苦。他已经不需要更多痛苦了。
他们妈妈的家安在下城区,沿着窄巷的一处两层砖瓦小屋,在这个区域已经算相当不错的住宿条件。
新都的下城区充斥着各地来的人,大量像他们一样从联邦和帝国动乱的边境搬来的平民。沈汉穿着平民服饰走过泥路,上两级台阶,要去开自家的门,对面屋子一位衣着贫寒的女士连忙招回玩沙堆的女儿,牵着瘦小的女孩走到他面前,警惕地质问,“您是谁?在沈律师的屋子外面干什么!”
“来看我妈妈,”沈汉无辜地转向她,“夫人,我是沈律师的儿子。”
那位夫人讪讪地红着脸带女孩离开,沈汉在她身后笑,然后扬声,“谢谢您,关心我妈妈。”
沈汉进房,他并不熟悉这间房子,一家三个人都太忙。他的妈妈搬家到新都时,兄弟两人已经去了军校,住在宿舍里,从此以后全家团聚的日子寥寥无几。
房子很小,进门就是水槽。水槽边堆着高高几个咖啡杯,咖啡总是干在杯里,来不及洗,久而久之黑漆的颜色沁入陶瓷。
“我回来了,妈,你又没锁门。”
没有回应,沈汉挨个房间找人,最大的房间是她的书房。他们的妈妈搬家到新都,在公诉人办公室找到工作,为没钱请律师的被告人提供法律援助,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
书房里堆满文件,空无一人,旧桌子台灯下压着一张字迹潦草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