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样回以礼貌的笑,眼神飞快地瞟去了玻璃窗外,嵯峨有理依旧注视着里面。她低下头去,跟着走出了病房。
嵯峨有理挫败地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医生们与他擦身而过,他低落着情绪,视线却紧紧锁定着一只只路过的脚,那位护士的脚踝上有一根细细的红绳,一辩而清。来了。嵯峨有理之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心跳泵擂得厉害,他都想将心脏稍微攥紧一些了,害怕心跳的声音被身后的人听去。
护士走着低头翻阅着资料,嵯峨有理也同样低着头走得迅速,就在即将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护士拿资料的手狠狠撞上了嵯峨有理的肩膀!
瞬间,护士惊呼了一声,资料脱手,撒了一地!
嵯峨有理晃过神来,连连说着“对不起”蹲下身狼狈地拾捡着凌乱洒落的资料,护士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皱着一张清秀的脸,嘴里不断嘟囔着嵯峨有理的冒失,前边的人停了下来同样脸色不善地盯着嵯峨有理,护士招呼着让他们先走,他们才摇摇头继续走开了。身后的警卫兵走上前来,见两人也没什么具体的交流也便只是盯着。
冷汗爬满了嵯峨有理的肩背,他将资料摞好,满脸堆着歉意的微笑双手捏着资料,工工整整地递给了护士,护士接了过来,端着资料的手,恰巧覆在嵯峨有理先前拿着资料的同一位置。她手上顿了顿,面上不显,略显生气地道:“下次请小心一些!”
嵯峨有理摸摸头讪讪地应着,手指在口袋里悄悄地击打了三下。
渐渐走远了,护士悄悄伸出两根手指,在资料里逡巡着,不过一会儿,一块坚硬的物质便触上了手,两根手指上下一夹,轻轻捻着,她走在最后无声无息地将白色的四方体收进了口袋。
夜晚,暮色四合。与绿谷出久同住一楼层的学生已经被藤田鹰之强行调去其他楼层了,此时一条走廊空空荡荡,只偶尔飘荡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警卫兵的轻声嘀咕。
绿谷出久的宿舍门前依旧是两人把守着,他们的姿态已有些松弛了,说到底这所试验所里并无什么“厉害人物”,唯一“厉害”的人已经在病房里躺着了,剩下的高中生不过是浪费自己些许体力就能摆平的,更不消说一个个伤痕累累。宿舍里也没有了绿谷出久挣扎的声音,他们有些百无聊赖地聊着天,走廊尽头慢慢走来今日送餐的人。晚餐不再是以往那位有些肥胖的妇女送来,来人面目清秀,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然而她身着食堂人员的服装,身周除了手上端着食盘也无其他物件,警卫兵便开松松问了问:“中午那大妈呢?”女人低着头像是有些害怕,答:“阿姨中午腰扭了,我就来替她送个饭。”警卫兵点点头,不疑有他,开了门便让她进去了。
绿谷出久在屋内听见门响便立刻停了动作,他立刻将盖在锁链上的被褥胡乱地堆上床,停下磋磨锁链的动作,又调整回那副颓丧的模样,抱着膝盖靠在墙边,浓密的鬈发将他的脸遮了大半去,他的嘴角耷拉着,于是谁也看不见他眼里的光了。
女人端着食盘,望着少年狼狈的身影,眉头蹙成深深的“川”字,有些痛惜一样,劝解道:“小弟弟,还是要好好地把饭吃了,不然身体受不住了。”她神色忧虑,将“好好地”咬在嘴间重重地嘱咐出来。绿谷出久没作声,警卫兵见状有些不舒服:“别说话,送完就出去。”女人唯唯诺诺地应着,连忙转身出去了。
警卫兵阖上门的一霎,绿谷出久立刻将食盘拖了过来,仔细观察着。他的思考在脑海里化为了无数行小字将大脑塞得满满当当——
送饭的人不会轻易换,况且他在食堂吃过那么久的饭,从来没见到过这个女人,她的指甲里没有任何油污,双手没有任何常年端锅炒菜的褶皱,是一双相当洁净的手,尽管她穿着厨房的工作服,却是有些大了,肩膀腰部相当不合身,尤其是那句话,一定要“好好吃饭”,饭里绝对有什么……
绿谷出久拿着筷子这里戳戳那里挑挑,终于——
米饭里藏着一块儿坚硬的东西。
他徒手将米饭拨开,那块儿纯白的四方体正被保鲜膜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手上有些抖,他张口狠狠在手臂上咬了一口,疼痛这才抑制住了不明的颤抖,他将这四方体拿出,物体上包裹了一圈米饭滚烫的热度,他把保鲜膜一层层撕了下来,拿着那块儿物体左右翻转着。下一秒,纯白物体蓝光突显——
纯白瞬时从中间一点扩散,仿佛是被稀释了,ru白色的海chao从物体上渐渐褪去,一块儿透明的小薄板儿便呈现在绿谷出久面前,绿谷出久睁大了眼,接着,欧尔麦特那张脸出现在了小薄板儿上,绿谷出久曾经只在电视上听见过的独属于欧尔麦特的嗓音,此时在他耳边响起:
“绿谷少年,不要害怕,我来了。”
“清洗标记物质给Alpha带来的伤害是隐性而长期的,主要会带来一系列神经科疾病。”
——《新人类进化史·标记篇》
第四十章 四十、YOU ARE MY(OUR) HERO.
那句绿谷出久小时模仿到烂熟的“我来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