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灵山已经死了。灰飞烟灭,尸骨不存。
雀先明咬牙道:“小圆怎么能助纣为虐?!”
“不是助纣为虐,是顺水推舟。”孟雪里认真道,“阿雀,听我说,他不是你的小圆了。”
“不。”雀先明颓然跌坐,好似被卸掉浑身力气,“你不让我去找他问清楚,那我还能怎么办?”
孟雪里深深看了雀先明一眼:“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妖族之祸已成事实。你就算去问他,能问出什么?你又杀不了他。”
“对。”雀先明被这话刺痛,涩声道:“只恨我杀不了他。”
孟雪里低声道:“我或许可以。”
雀先明一惊,心乱如麻:“你、你想杀胡肆?”
孟雪里一根食指竖起,做了个“嘘”声手势:“别说出来。此事不在一朝一夕,需等我道侣恢复身份,等我将体内强大妖力化归己用,等妖界局势稳定……我们从长计议。”
孟雪里昨夜才与霁霄共赴云雨,今早梳洗清爽,就要计划杀他师兄。这事听上去很荒唐、甚至有些冷酷绝情的意味。
要论孟雪里与胡肆之间的恩怨,可称结怨已久。
他怀疑胡肆参与过霁霄之死,虽然他没有证据,而且霁霄本人似乎并不愿一探究竟。若只有这一件事,他还可以让霁霄做选择,尊重道侣的决定。
但风月城助灵山布局之事,牵连数万妖族性命,孟雪里再不能容!
他很爱霁霄。倘若必要,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生命,换取霁霄生命。
正如他在妖王宫大阵中所做的选择。固然有舍身成仁,拯救妖族之念,但最后只有一句话的时间,他最想说的“遗言”不是愿人族如何、妖族如何、三界如何,只祈愿来生与霁霄再做道侣。
然而这份炽烈、深沉的爱意,并不能消除他的危险念头。
他想杀胡肆。哪怕霁霄知道后恼怒、痛苦,哪怕他们回不到从前。
雀先明惊魂未定:“你想好了吗?”
“论推演谋局,我算不过他。我只能杀他!”孟雪里伸出手:“又是我们俩了,你会帮我吗?”
雀先明看着他的眼睛。孟雪里由妖变人,瞳色变化,眼神却重现当年坚定。
莫名地,雀先明想起很久以前,那时候没有霁霄、没有胡肆、甚至没有灵山、没有成千上万的妖兵妖将。
只有他俩一起。
一起大笑大闹,一起战斗拼杀,彼此交付后背。
“啪!”
清脆击掌声响起,雀先明紧紧握住他的手:“当然。我会帮你。”
***
人间初秋,天朗气清,林深草茂。
寒山在北,明月湖在南。万里之隔,遥遥相峙,山水迢迢。
距离“秋水煎茶会”还有月余时日,参加大会的寒山弟子却已出发了。
久未下山,不知山外人间好风光。
队伍由重璧峰主带领,众年轻弟子不穿门派道袍,只作寻常打扮;不乘飞行法器,只以轻身术翻山越岭,像一群抱剑远游的江湖剑客。
路过市井歇脚,常听旁人议论寒山如何如何,众弟子兴致盎然,也不甚在意。路见不平,则拔剑相助,走走停停,半个月才走出北方。
愈往南去,江河愈多,众人改换水路,日渐临近明月湖地界,空气shi润,灵气浓郁,山水景致愈显秀美。
两岸青山连绵,千里水波浩渺,舟行水上,荡开道道水波,又很快消失无踪。白色飞鸟成群振翅,起落于青山碧水间。
小船摇摇晃晃,朝看雾霭、暮枕烟霞。与孤高寒山是截然不同的风光。
至于天际那道裂痕,修士也好,凡人也好,都渐渐看得习惯。反正它就在那里,不痛不痒,可看做一道奇异风景。
天气更凉,月影渐圆。寒山弟子开始遇到其他赶路的修行者。
乘船来的,大多是穷散修、小门派,舍不得坐,或者坐不起飞行法器。
散修盟并不算最穷,却还欠着钱誉之的钱,也不好铺张浪费,便也乘船。
虞绮疏站在船头看风景,望见相隔不远处,另一条船上一道熟悉身影——是那位寒门城巷子里的姑娘,好像名叫青黛。
三次偶遇,还算有缘吧。虞绮疏高兴地挥了挥手。
青黛还未答应,她身边三四位散修脸色骤变:
“我去!你们看,又是那小子!他怎么没穿寒山道袍?”
“他修为怎么回事,长进太快了吧?上次巷子里见他,分明还不是这样!”
“叫他过来,咱们试试他!”
青黛低声警告:“注意分寸,大会之前,不要横生事端。”
一位散修高声喊话道:“道友也去赴会吗?道友从何处来?”
虞绮疏答道:“北方。”
“那可真远啊,来一趟不容易。过来吃条烤鱼,喝两杯小酒吧。”
这边寒山弟子听见,对虞绮疏传音道:“虞师兄小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