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年……还好。不是几百年,这种心境道劫几年的有之,几百年的也有,若是卡在生死一线,上千年的也不是没有记载,甚至于到寿元尽头、化成鬼修还未参悟的,也并不是没有。
江远寒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很想问一问小师叔的事情,但这么做就显得太刻意了,忍下了询问的念头,站起身坐到了对方的身侧。
羽衣鬼修名叫鹤望星,是一位半步金仙座下的仙鹤,只不过困于劫数,修行未成,叩问道心的关卡没有成功渡过,险些散尽真灵。只不过他实在不甘,残余的怨气几乎冲霄而起,早几年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鬼,但如今幡然醒悟,已成这冥河边缘永无结果的垂钓之人了。
鹤望星不再钓鱼,转头看了他一眼,想要好好打量一下寒渊魔君此番修行归来,才照面一眼,就被这久不相见的逼人美貌摄住心神,愣了片刻,随后佯装恼怒道:“修为有成真是了不起,对着我这只野鹤也来摄魂?”
江远寒曾经自恃美貌行凶的时候他可没少见,此魔不愿意动手时,抬眼一个眸光,有些道行不足的鬼修当即就会被摄魂,这其中当然有术法的加持,但也须得拥有这种无双之艳。
江远寒被他说得也是一愣,道:“你胡说什么,我没……”
他话语一停,抬手摸了摸脸,忽然发觉原本被封印的天灵体气息又钻出来了。
他的天灵体继承于爹亲,虽然没有继承完整,不至于有孕育后裔的奇异能力。但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灵体,越是纯净的灵、纯净的神道修士,以及修为深厚的妖和世间之灵,就越容易被吸引。
鹤望星曾是仙鹤,如今又面前算是心思纯净、罪孽偿清的鬼修,所以才照眼之间被晃住了神。
江远寒扫他一眼,语气懒散地嘲讽道:“千年老鬼,就这点自持。”
离我家小师叔差远了。他心里悄悄地想。
鹤望星撤回视线,将准备已久的一壶酒递给了他,道:“你突破有成,离半步金仙,只差两个心境道劫了吧?”
“还有一次九雷问心。”江远寒就着酒壶喝了一口烈酒,随手指了指心口,“元神中了那老变态一箭,只剩这一处伤未愈。”
“蓬莱仙尊真是放不下你。”鹤望星取笑道。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烈酒沿着喉管滑下,江远寒放下酒壶,看着幽幽泛蓝的冥河,还有冥河之中飘荡的无数冤魂,“若是顺利踏入半步金仙……”
这话有些远了,这世上广阔无穷,天地无垠,生灵何止千千万,踏入金仙之境的还不到五指之数,还得算上青霖姑母这种半疯不疯、状态不稳的半步金仙。
长路漫漫,道途通天。
“别拿其他人的命压着自己。”鹤望星似有所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敢看对方的眼睛,而是落在了魔族额头的角上,“那只是一个凡人的命,短不过几十年,何至于让你搅得腥风血雨、数百年坎坷厮杀,拖进去无数恩仇人命,乃至于到脱壳复生的境地?”
江远寒听了这句话,也没有跟他生气,只是随意笑笑:“鬼鹤,你不懂。”
他的想法念头,他行事的根源,在别人眼里或许荒唐,或许都是无稽之谈,实在不必要惹上金仙之境的真仙,他们都不懂,但江远寒直觉般地觉得,如果他将这件事说给小师叔,对方一定会明白。
修道问心。哪一道心关过不去,都不能修行下去。
鹤望星看说不动他,也就不再提及此事,而是转而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年龄,但认识你也有小一千年,你这魔躯,怎么好像……没有变化?”
江远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哪里知道。”
他如今是真身,除了这张父母所赐的绝世皮囊之外,还真有点难以形容的“隐疾”,只不过不是那方面的问题,而是他的魔角根本就不长。
一般来说,魔族男性的角会比较明显,江远寒的父亲是魔尊,魔角是暗紫色的,上面缠绕着血纹,不说杀气腾腾,起码也是威风凛凛、狰狞狂放,而魔界的顶峰魔将,虽然是独角,但也是浸满血色,夺目中不乏气势,更不要提其他魔族了。
但是他江远寒,虽然是魔界的王族血脉,但是……真身确实没有什么凶残的气势。
他的额头两侧,各有一个透明的角,很小,大约也就是一截指骨那么大,甚至比那还小一点。魔角的顶端带着浅浅的血色,有一种很嫩很脆弱的新生感,看着一点也不坚硬,仿佛是一种胶质的质感,似乎吹一下都会把他吹疼。
鹤望星一开始还真以为会把对方吹疼,认识寒渊魔君的这些年来,一开始还真的不敢碰他的角,后来他才发现江远寒的角根本就不会长大,一直都是这样小小的一对,简直透出一股与他性格和行事作风完全相反的我见犹怜之感。
江远寒一开始还为这事儿闹心,后来也习惯了,反正一般敢嘲笑他的人都埋在土里了。
“太小了。”鹤望星道,“我听说魔族都是带着倒刺的骨尾,原型通天彻地,形如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