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胆小,虽然他现在胆子确实很小,动不动就被杨充容的死吓到,但是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心里的害怕,不让乾德帝看出来了。他不想让自己的恋人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人,不能给恋人安全感,所以才没有跟乾德帝说他害怕,但是乾德帝一副看穿自己的模样,让他感到很挫败。
他整个人都蔫了,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刚洗了头,头发贴着头皮,看起来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可怜极了。
萧令见他这个样子,心疼得不得了,把他抱回内殿放在龙床上,拿干毛巾给他擦头发,边擦边哄道:“好了好了,朕不逗璁儿了,璁儿不是胆小鬼,是那只虫子太坏了,专门吓璁儿,一会朕就亲自抓它丢出去,看它还敢不敢再吓璁儿。”
尹璁听了他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气的是乾德帝说这话跟哄小孩子似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乾德帝就知道把他当小孩子看。笑的是乾德帝真的把他随口扯的谎话当真,还要去抓那只不存在的蛾子。不过听了乾德帝这番话,尹璁心里还是挺甜的,至少说明乾德帝愿意哄着他相信他。
他担心乾德帝真的要去抓那只不存在的虫子,就拉住他的袖子仰头说道:“算了,一只虫子而已,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它计较了,放它一命,我们还是睡觉吧,我困啦。”
萧令本来想再看一回儿奏折再睡的,但是眼下尹璁这个样子,他也不放心让尹璁一个人睡,只好放下奏折,陪尹璁躺下。
尹璁虽然说要睡觉了,但躺下去后却死活睡不着,不管是睁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他眼前都是最后看到杨充容的样子。又想到今天是杨充容回煞,想起回来时听那两个小太监说的,杨充容会来承光殿找他的话,越想越害怕越睡不着。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宫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身边的乾德帝也睡着了,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整个世界好像就他一个人没睡着了。尹璁想到这个,就莫名地焦虑起来,他用力地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快点睡着,却没有一点用,反而因为闭上眼睛,其他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不规律地跳动,比以往都要明显都要剧烈,似乎是什么预兆,一股恐慌将他笼罩了起来,从手脚开始,到心窝后脑勺一阵阵发凉,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我要死了吗?是杨充容来找我索命了吗?尹璁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可是我又没有害她,她为什么要来找我呢,难道因为她争宠没争过我,不甘心所以想报复我吗?
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活够,我还要陪着陛下,我还没看到太子哥哥成婚!
尹璁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以至于非常用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打挺坐起来,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用力地呼吸起来。
他动静这样大,几乎是刚坐起来,身边的乾德帝也惊醒了,看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着急地将他拉进怀里,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关切地问道:“璁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尹璁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颤抖着说道:“我、我好像要死了,好难受,好害怕,好冷。”
萧令脸色大变,用被子将他紧紧裹住,撩起床帐对外面喊道:“来人,传太医!”
听到内殿里乾德帝的难得带了些慌乱的声音,承光殿的宫人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忙从地上爬起到内殿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乾德帝紧紧抱着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公子,面色严峻,小公子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宫人们只觉得大事不妙,连爬带滚地去太医院请人了。
尹璁像是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住了,已经感觉不到外界,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很难受,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或是随时停止那样。他被这种感觉吓得手脚冰凉,颤抖着将自己的身体缩进乾德帝温暖的怀抱里,从乾德帝身上汲取活人的温度。
不管乾德帝跟宫人怎么问他担心他,他始终只会重复说好难受,要死了,不想死之类的话。
想到今天是杨充容的头七,再联系到小公子现在的状况,宫人们一个个都害怕起来。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是死不瞑目的杨充容来找小公子了?
宫人们的反应萧令都看在眼里,萧令蓦地沉下脸,警告地看了他们一下,宫人们就吓得低下头,不敢乱猜测了。
萧令见尹璁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重重复复说自己心脏要跳出来了,就皱着眉头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尹璁的心跳有什么不妥,但是尹璁这个反应,看起来又不是没事的样子。
想到自己没学过医术,萧令也不好妄自下结论,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也不知道太医什么时候才来,看尹璁这样,好像被什么怔住了,随时都能把自己吓死的样子。萧令心疼他,就把手重新放到他心口上,灌了股内力进去。
尹璁只觉得胸口突然暖洋洋的,一股气劲正缓缓地流进他的心脏,引领着他体内的气息,身体也慢慢地暖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就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脱力地趴在乾德帝怀里,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