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过了一世的苍茫岁月,双眼悠悠睁开。
天地一片澄澈!
天空是如此的蓝,树叶是如此的绿,鲜花是如此的艳!
闭上眼万籁俱静,又仿佛万物皆在耳边,如此清晰细微,神识中仿佛能看见蚯蚓在泥土中轻轻扭动,银鱼在水底喁喁细语,飞鸟在高空悠然啄羽。
她诧然瞪目,什么时候感官如此清晰了?
一个翻身坐起,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被冲到瀑布边的石头上。
她赶紧聚气丹田,却被一个事实轰然打倒!
丹田内空空如也!她的内家真气呢?
她欲哭无泪,就好像上亿美元突然间化为泡影!
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啊!!
卫希颜垂头丧气立在瀑布边。
良久,长长吐出气。
没了就没了!靠他大爷的!想当初她不也是什么都没有?大不了从头来过!当年黑帮倾轧佣兵历险,多少次置于生死之地,还不是挺过来了!没有失,哪有得?
她抬臂仰天大喊:“我会回去!我一定会回去!”
声音一出,如轰然惊雷,响彻深谷。
卫希颜吓了一跳,她的嗓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超高分贝?
惊诧间惊觉体内真气激荡,她不由张开双臂,只觉全身经脉里有着暖暖之气,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随着血管的每一次伸张,汩汩流动,说不出的酣畅淋漓,就好像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渗了琼浆玉ye般痛快!
她陡然清喝一声拍地而起,身形如被强劲弹簧冲起,直直向上腾起几十米。
她又惊又喜又疑惑,仿佛不信般,在半空中吸气一掌击向深潭,便听“轰”一声巨响,一道直径约十米的水柱冲天而起,数百条银血鱼被卷进水柱里,肚皮翻白。
卫希颜踉跄落地,望着水柱落下时一湖的翻白肚皮,目瞪口呆,“意外,纯属意外!”
静下心来琢磨了一阵,最终猜测可能是银血鱼的问题,当下再也不敢多吃。遭到无妄之灾的这几百条银血鱼扔在潭水中也是浪费,她几个劈空掌将银鱼震上岸,晾在崖底晒干后,磨成银鱼粉,收入包袱中。
卫希颜自觉与当初离开靠山村相比,武功进境已有十倍的提高,虽然不清楚这个冷兵器时代是否有很多武功高手,她自己又算是哪一流,但想来应该不是很差,至少有了自保之力……她已经忍耐得足够久,当掌握到足够的力量后,心底的渴望就再也压制不住--她必须回去,一定要回去!
卫希颜低喝一声,足踏潭石跃起,拽藤踏壁而上。重登崖顶,但觉心胸开阔,丹田气息涌动,发出一声清啸,提气踩踏丛林树冠,飞掠而行,十数日后就到了莽莽丛林的边缘。
这个方向,已经远远偏离了靠山村,应该是在十万大山的东北面了。
卫希颜顺山势而下,行出几十里后才遇到三个樵夫。问明最近的集市还在一百多里外,她一路疾掠,约摸半个多小时后看见了城镇的轮廓。
小镇不大,却如麻雀五脏俱全。想来是修在交通要道的缘故,街上人来人往的,看起来倒也热闹。
卫希颜扯了个行人问路,走向镇上唯一的药铺。将丛林中采得的一些草药卖给药铺,换了二十贯铜钱--一贯是一千枚铜钱,还有一张五十贯的交钞--宋朝的纸币。两百年份以上的药材她没有拿出来,这种草镇小店卖不起价。
提着一包袱沉甸甸的铜钱,揣着五十贯的交钞,卫希颜心里踏实不少,没钱寸步难行,这话古今都对。
她拎着包袱入住镇上唯一的客栈,洗了个木桶热水澡。用了两文钱从殷勤的小二口中探得这里是矩州辖下。卫信南在遗信中说靠山村周围的莽莽丛林是十万大山,她约摸记得十万大山是在云贵那一带,或是广西南部?
她一路行来都是不毛之地,数百里没人烟很正常,怪不得卫信南选择在这落脚,的确是避祸的好地方。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她进了镇上的成衣铺,将昨夜设计好的百宝袋图样交给裁缝,让他按图缝制,又给自己买了几套蓝布长衫。
回到客栈第一件事就是换上新衣。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虽是布衣,也比她原来一身短衫衣裤好看多了。小二端着一大盆水直愣愣撞到柱子上,卫希颜大笑,走到门口时回头一看,那小子还傻愣愣端着空盆呆在那,又是一阵好笑。
时当近午,店中食客渐多。
她瞅准一个风尘仆仆的客商,应该是走南闯北的,叉手行了个礼请他入座。那汉子见到这般俊秀人物已是仰慕三分,两碗酒入肚便滔滔不绝。
--宣和?这是宋朝哪个皇帝的年号?宰相是蔡元长?没听说过……唔,不对,古人习惯称字。
卫希颜又问了一下,原来蔡元长就是蔡京,那就是宋徽宗这个亡国皇帝当政了!
真是晦气,竟然穿到金兵将要南侵的年代……在兵荒马乱中寻找归家之途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客商恰恰是到这边贩药材,她要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