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往崖边飞坠。
千流飞坠,气势恢宏。
卫希颜紧闭双目,放松躯体,经脉内气流转,一阵天悬地落,头脑因急速下落几乎昏迷,她内气流动保持清醒,“扑通”一声巨响,寒气刺骨而入。
料对了!--瀑底一般有深潭。
她顶着刺骨的寒气双臂向上划拉,使劲一弹,冒出水面。七手八脚爬上岸,脸色已是青白带紫,冻得瑟瑟发抖。盘膝运气数个周天,方觉体内回暖,回复了小半力气。
重回生天之后,卫希颜打量周遭环境,但见崖底深潭宽三四十米,四周林木望不到边。
她看着寒潭的目光突然爆出耀眼光彩,然后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那一条条银光闪闪的小鱼可不就是她费尽心力钓取、却差点被巨蟒吞食的银血鱼么!
寒潭边,一圈圈香气馥郁的天罗草长得茂盛,难怪会吸引一群群的银血鱼滞留不去。或许是这天罗草的香味太诱人,也或许是潭底寂寞千年无影,机警狡猾的银血鱼失去了原有的警戒心,卫希颜从天上飞降而落都没有将它们惊回潭底。
当然,更可能是吃得太撑,根本跑不了!--天罗草可是它们的至爱,就像阿猫对鱼的深情。
卫希颜被这小东西害得几乎送命,狠狠盯着那些圆鼓鼓的白肚皮,发出几声Yin笑。
当然,她想不通本应生在沼泽地的天罗草为何会在这里成片出现--这已经不重要了。她肚子叽咕作响,提醒她已经大半日没吃东西。
“这小东西应该很美味!”
她想起那条巨蟒瞪着银血鱼时口水滴答的贪婪景象,肚里饥饿更是如狼在抓。
“这么多小东西,不在乎我吃两条吧。”
她趴在岸边,双手拈起一条飘浮在水面上肚皮鼓鼓的银血鱼,取出锋利无匹的手术刀剖鱼。
鲜嫩雪白的rou质翻出,被切成生鱼片,片片如雪如玉。
她急急拈起一片放入口中,鲜香质嫩,入口即化,简直比北海道最棒的生鱼片还要正点。更奇妙的是这银血鱼的血色透亮,没有半分的黏稠感,清甜爽滑,十分可口。她一气不停吃光一尾,犹觉不过瘾,又捞了三尾吃撑的小东西,切食入腹。
一通美食饱餐,卫希颜心满意足地仰躺在湖边。只觉体内暖烘烘的舒适,全然不觉身边寒潭寒气袭人。
难道是银血鱼的功效?
她只觉周身Jing力充沛,一个挺身跃起。想起卫信南指明在飞瀑流翠的附近,空气shi润,极适合至Yin至寒的草药生长,或许在这崖底潭边能搜到她需要的那几味珍稀草药。
果然,潭水边找到了八瓣天株花、紫叶兰、天目葶等数种稀罕药材,又攀爬到半崖上摘下了几种药引。
回到潭边她掏出怀中油纸包的几味草药,清点后发现竟然在这里将卫郎中最后两张炼药方中最难找的八味药全部找齐了--果然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我欺也!
她在远离潭水的平地上寻了处干燥有大石,将草药铺在石上晾晒。
数日后风干,将干草药辗碎磨成粉,开始制药丸。
由于在崖底没找到其他可吃的东西,她一直以银鱼片为食,以鱼血为水,不过再鲜美可口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于是她换了个花样,架火烧烤。
烤熟的银鱼比起生鱼片又是另一番风味,可惜缺了调料美中不足。她突发奇想,采集天罗草烘干辗碎成粉,当作是胡椒粉洒在烤鱼面上,香气扑鼻引人垂涎。更妙的是,洒了天罗粉的银鱼竟然甜中带咸,咸中又微辣,美味无比。
卫希颜欣喜之下采了大把的天罗草烘焙制成调料,取名为天香粉,专用于烤rou。
闲时她就盘膝打坐。
不知是药丸催化的作用,还是崖底的环境适合,内家真气突飞猛进。丹田的热流由小股变成大股,由涓涓细流汇成河水流窜,全身上下热气升腾,虽然时令入秋,崖底潭边更是冰寒冻骨,卫希颜却热得脱掉外袍只剩单衣还是觉得热。
“银血鱼血炽,性喜Yin寒水底,居无冻!”
她想起卫信南对银血鱼生长习性的描述,暗忖自己不畏严寒莫不是跟常喝银鱼血有关?
很快到了冬日。
河水枯干瀑布断流,崖底寒潭却仍然水汪一碧,全无结冰之象。
她内家真气进境迅猛,心喜下更是勤奋不辍。
药丸全部制成后,她便整日整日地打坐不起身。常常是一坐就是两三日,直到口渴饥饿时才起身补充食物,填饱肚子后又继续。
如是冬去春来,河水解冻,千丈瀑布重现轰隆巨景。
此时她丹田内的真气已如滔滔江河般充沛雄浑,她在长笑得意下却不自知,生死危机已悄然逼近。
这日晨间,她仍如往常般盘膝打坐,运气运行一周天后只觉丹田热流越来越灼热……心生警兆之时,真气突如河底湍流猛然横冲直撞,奔腾涌出,血管在一刹间暴涨欲裂。
她大惊之下急急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