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缙云垂眸低眼,神情复杂地打量着江栗。在场的人无人知晓陆缙云当年为何会欣然迎娶一个疯子,如果当年没发生那场火灾,疯狂的追求。云也不明白,为何江栗会要求嫁给他,而当时陆缙云自己对江栗有愧,是何要求都答应。但这份愧疚早就在时间的磨损下,变得越来越稀薄。少年人痴痴傻傻,倒还有几分可爱在。可如今江栗不小了,已经是个青年,还生得一副聪明至极的Jing明模样,又是缙王爷的王妃身份,再终日行为痴癫不着篇幅的大叫大嚷,就显得有些今人难看的挂不住面子。就在陆缙云还在思考着究竟是王爷府的面子重要,还是这个年幼时以命相救的小竹马重要的时候,一条大白狗冲了进来,把他的思路全都打断了。大白狗又凶又壮,冲进来的时候把人群吓得发出惊恐地喊叫,人挤着人一退再退。大白狗冲在江栗面前,卡在了他和陆缙云之间,趴伏了身子作出攻击模样,并从喉咙里发出不友善的嘶鸣声,野狗脏兮兮的唾ye粘稠的顺着犬齿缝隙坠在地上。陆缙云的身子微微后仰,拉开了他和江栗的距离,同时给了江栗一个万分疏远的眼神。仿佛他们之前本还能靠着一个馒头维系的岌岌可危的关系,在这条大白狗的挑拨下,荡然无存。江栗赶忙抱住了大白狗,大喊着斥道:“爹爹,不许凶夫君,不可以!”这下王爷府外的人都知道缙王妃认了条狗当爹,更没面子了。周围的惹碍于陆缙云在场,没敢笑出声,只是按奈不住的嘴角都在嘲笑着江栗。大白狗比江栗更会观察氛围,马上掉转方向,冲两侧的人狂吠,一声比一声凶恶。
“爹爹不许凶!!!”江栗不怕大白狗,用身子埋住了大白狗的脑袋,把它抱得紧紧的,“你要乖乖的!”江栗只顾得上控制大白狗,全然忽视了大白狗为何在他怀中越来越躁动,直到那一根小臂粗的棍子猛击在大白狗身上的时候,江栗才反应过来。大白狗被这猛地一下打得竟然直不起身子了,可他还想着保护江栗,咬着牙猛冲向持棍子的人,却又招来了第二下毒打,这一下是冲着脑袋下了死劲落下的。见“嗷一一”得一声,大白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可他竟还想抖着身子爬向江栗身边,还想着让他的主人远离棍子。
“不许打!不许打!你们不许打我爹爹!!”江栗想站起来冲去大白狗面前,去拥抱他的“爹爹”可却被陆缙云按住了肩膀。江栗忽地一下睁圆了眼睛,不理解地瞪着陆缙云,这也是陆缙云第一次从江栗面前看到处欢喜与爱慕以外的表情,那是一种透着怨恨的无声质问。陆缙云就更加明确了要按死江栗的心,这条狗绝对不能留。
“你放开我!”江栗扯着喉咙大喊,喊破嗓子陆缙云也没放开他。陆缙云反倒以一种看小孩的语气回到:“这狗会咬人,本就该打。”江栗急了,揪着衣服,手指上铆足了劲,绕着周围指了一圈,最后手指停留在了陆缙云的鼻尖上,江栗蓄在眼眶下的眼泪猛地倾泻而下。
“爹爹一一爹爹不会咬人!你们!你们才会咬人!!”乱棍每在大白狗身上打一下,大白狗都会发出一声微弱的大吠求救声。江栗听在耳中,他听得懂,可是却无能为力。大白狗叫一声,江栗的身体就猛颤一下,紧跟着泪水也愈发流的用力。在乱棍之中,大白狗终是咽了气,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再睁不开眼睛,用他灰白的身躯把江栗保护在身后。
“王爷,您可小心点,这傻子说不定也会咬人。”一旁的奴才压低了声音劝告陆缙云,“他都认了狗做爹,会咬人也是正常的。可江栗从来没伤害过人,被人虐待也只当没发生过,从未追究过旁人的错,一个人和他的狗相依为伴的过日子。如今,却被人倒打一耙,说他会咬人。江栗不是个傻子,听得懂人话,此刻说不定都要被气得笑起来。只可惜是个傻子,只能任人摆布。见狗死了,江栗也安静了,陆缙云才放开落在江栗肩膀上的手。江栗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了没几步,扑腾一下跪在了大白狗面前。江栗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拥抱着他的爹爹。
“爹”傻子以前不明白何为死亡,现在他有点明白了,大概就是一种悲凉又无助的情绪涌上心头,可他却无能无力,连正常表达自己情绪的能力都没有。他脑子被烧坏了,被气急了也不可能忽然恢复正常,然后趾高气扬地抱着他的狗,一纸休书休了陆缙云。他除了傻上加傻、疯上加疯外,孤独得毫无办法。一场闹剧用了一条生命收场,书房里的人就算再荒诞也待不住了,掩面向缙王爷作揖后,纷纷走了。书房里瞬间变得空旷起来,偌大的地毯上,就只坐了一个傻子和他那条死了的狗,前方是高高在上的缙王爷。江栗沉默着傻坐了半晌直到人全走空,陆缙云竟也陪他坐着。江栗忽然笑着撩起了大白狗的耳朵,推了推他的身体,小声又亲昵地哼道:好”听到江栗要离开,陆缙云马上Yin沉着脸反问:“离开你要去哪”江栗没陆缙云想得那么有心思,他咬着手指认真地想了一会后,单纯的说:雪人的。”早晨下过一场大雪,此刻院子里定是积了一层厚雪,江栗想着可以和他爹爹疯玩一场。陆缙云松了一口气,靠回椅背上,撑着头用蔑视的口吻回他
“什么是死”江栗真诚的发问。陆缙云一哽,他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