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她十分好奇承乡侯究竟是怎么说服的皇帝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于是在张登被发配流放的那天,许清元出去送了他一程。
“多谢老师还肯来见我最后一面。”张登似乎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愿意跟他扯上关系,感激的痛哭流涕,他想要给许清元行礼,却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以后万一我有回京之日,一定回报您。”
许清元弯下腰双手把他搀扶起来,痛惜道:“你太傻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即便我有心救你,也是力不从心。”
张登用手臂狠狠擦去眼泪,他又悔恨又痛苦:“是我们一家受jian人挑唆所害,所以才做下这些错事。如今我不敢求皇上原谅我们,只求能将那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听完张登简要的几句描述,许清元几乎瞬间就将他说的那位高人跟一直想要谋杀公主的幕后之人联系起来,她追问了几句那人的信息,但张登被人家耍得团团转,根本没有见到庐山真面目。
“那你就说说与你接头之人是什么样子吧。”许清元只好问这个,有信息总比没有信息强。
“听声音似乎是个六七旬的老叟,但他说话很少,是以我也不敢确定。”张登拼命回想半天,才记起一点来。
老叟?这跟之前梁统领从歹人口中问出来的又有不同,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还是说都是障眼法?
旁边的官差小步上前,朝许清元陪笑着提醒道:“大人,时候不早了,犯人得抓紧赶路,您看……”
“哦,”许清元这才像回过神来一般,她点点头,塞给官差几两银子,悄悄附在他耳边嘱咐几句,然后退后道,“耽误几位时间了。张登,一路保重。”
张登不甘地回望着许清元及她身后若隐若现的巍峨的城墙,含着热泪被官差带走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本以为有许清元的打点,自己能在路上过得好一些,可一路上官差们对他却十分恶劣。他怎么也想不到,其实这才是许清元塞钱给官差想要达到的最终效果。
今日课后,张闻庭照常拉住许清元问了几个问题,许清元一一解答过后,他突然问道:“听说翰林们每逢大考之年大多数会去外地任监考官,不知老师明年去不去?”
“是有这个打算,张公子问这个做什么?”许清元看他似有所求的样子,不解道。
张闻庭抿了抿唇,然后抬起头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恳求道:“我想请老师带上我出去看看。”
“这……”许清元有点犹豫,“若无皇上应允,似乎不太合规矩。”
“我会向皇上禀明的,只求许大人能准许。”张闻庭忙添上一句,生怕她拒绝的样子。
“如果皇上同意,我倒是可以带你过去。”她倒是不介意,年轻人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事,说不定能扭转他现在的脾气呢?
“多谢老师!”张闻庭激动地朝她作揖,难得有这么外露的高兴模样。
出了月子之后,公主不方便频繁进宫,但她已经决心去争皇位,十分求知若渴,许清元便会在每日给张闻庭讲完课后去一趟公主府。为了遮掩人的耳目,她还会乔装改扮一番。
今日公主府的气氛有些压抑,侍女们一个个敛声屏气的,与往日轻松的模样大不相同。
问了公主原因后,公主解释道:“之前马管事的事,我今日在府中命人打了他四十板子,如今他已经残废,他们见了所以有些害怕吧。”
也是,公主一贯好说话,今日这么铁面无私地处罚一个有脸面的下人,谁都会考虑这是不是杀鸡儆猴,自然不敢随意造次。
“公主做得很好。不过,其实这件事最好是私底下进行,闹出来容易打草惊蛇。”
许清元见公主一脸疑惑,便将官员囚禁幼童一案和盘托出,生育孩子之后,公主实在是听不得这些伤及无辜幼童的事情,她听的气愤不已,反问:“怎么堂姐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父皇拿到了堂姐的证据,竟也一直未做处罚。”
“所以,我猜证据还不是十分充足,皇上也是害怕打草惊蛇。本次抚幼院牵连出背后的儿童贩卖产业来,倒让我觉得可能与本案有所关联。”许清元边思索边说。
“那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别的证据?”公主忙问。
“人手不足,目前还没有太多线索。”许清元无奈道,方歌毕竟只是负责报纸的相关事宜。人贩子与马管事往来信件上落款名叫牛三不错,但干这种事想来也知道大概率不会用真名。
许清元本来想的是,敢干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这牛三要么是在这一行势力庞大,要么是消息灵通,见不得光的东西沾的不见得少,或许可以从他身上发现关于幼童案的蛛丝马迹,可方歌找了这么久,始终没有此人的任何消息。
作者有话说:
“本来这件事拖了这么久, 对方已经放松了警惕,不巧之前牵扯出乔香梨的事情, 他们已经重新谨慎起来, 不好查证。”许清元微闭一下眼睛,不再谈论此事,“公主生产后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