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元有些意外,也因此更加用心讲课,唯恐误人子弟。面对百姓们提出的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她耐心一一解答,好几个人还给她塞鸡蛋等农产品示好,许清元哭笑不得,十分礼貌地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听众之中,有几个人倒是让她印象颇深。上次听课时就在的焦颐居然再次到来,她在课后找到许清元,激动地分享自己的经历:“许举人,学生上次听完您的课后,试着给邻居写了状书,本来官衙还觉得我写的不对呢,可是我拿出上您的课时做的笔记后,官衙居然收下了!”
许清元瞪圆眼睛,问:“真的吗?”
焦颐认真地点点头,就是因为自己帮了邻居这个大忙,还赚得一笔不小的酬劳呢。
许清元笑得很开心。自己的观点能够得到别人的肯定,还成功说服权威机构,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除了焦颐之外,满场要数一个身穿侍女衣袍的女子听课最认真,许清元甚至觉得对方可能并不一定明白讲课内容,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苦记,几乎没有时间反应消化。
最让她意想不到的还是备课前自己特意拜访过的状师申田居然,再添一笔公主和亲的筹码,让大理寺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再借御史之口道明,借机打压黄尚书一派的权势。
大理寺放人,皇帝获得礼亲王亲信,西北军有老人带队,可以暂平河夷事端;大理寺不放人,本身违例不说,还不顾国家和公主安危,大理寺卿必会受人指责。
这算盘打的可真响,既然皇帝还有闲心借河夷来访求亲一事算计黄尚书,可见河夷并不是多么紧迫的危机,也实在无须让皇上唯一的公主远嫁和亲维护西北安定,怪不得江氏说公主不会被送去和亲。
想明白这一层,许清元才算放下心来,既然公主不会被远嫁和亲,那她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或者说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来才最好,可谁想到清珑耐不住性子的行为大大降低了官员和百姓对其的同情心,已经触及皇帝的逆鳞,所以他才一气之下将其幽闭宫中。
当务之急是得把这个消息传到公主耳中,起码让她不要再跟皇帝对着干才行。
说起最好的传递消息的人选,许清元
临安郡主的意思许清元心中明白。她目前属于皇帝一派, 但种种迹象也表明她并不甘心于做一个拢权的工具,但不知为何却不得不保持现状。所以临安不希望与许清元过从甚密, 这是要给予自己一定独立地位的意思。
所以许清元犹豫再三, 决定还是不要白费临安郡主的好心,没有再次上门,而是去找了一趟江氏。
听完她的推测, 江氏面露意外,似乎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想清楚其中关节。
“虽然你猜的结果有所偏差,但应对之策还算正确。”两人一起走院门, 江氏嘱咐孩子们从里面插上门闩,对许清元道, “没别的事就走吧,我还要去上工。”
许清元对“结果有误”这个反馈十分意外, 可当务之急还是得找机会将信息传递进宫中, 便问:“只是如今公主不知内情,已惹得陛下不快, 如果想个办法把消息告知公主, 让其安心更好些。”
江氏略一扯嘴角:“难道你认为一个酒楼洗碗的能认识什么把消息传递到皇宫的大人物?”
许清元没有说话, 只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
江氏似乎也对许清元没有办法,只好丢下一句“邓大人是个好官”后,自顾自往前走去。
许清元在原地若有所思,道:“脱雪,去打听打听这位邓大人的住处。”
“是。”
许家跟邓大人没什么交情, 冷不丁上门拜访可能有些奇怪,许清元在清霖书会问了一圈, 竟真让她找到一点人脉。
成员冯慧是邓大人以前任职的府下举人, 参加过其主持的鹿鸣宴, 两人算得上认识。
“陪你走一趟倒容易,不过能不能见到人却不好说。”冯慧一贯谨慎,并不开口大加包揽。
“你肯帮忙我自然感激你,怎么会要求你一定带我见到人。”许清元忙道。
于是有了冯慧这一层关系,许清元跟着她来到邓大人府上,递交拜帖,恳请相见。
她们两个满怀期待地来,但却败兴而归,并非邓大人不好相与,只因门房说邓大人近日事多,一直未曾回府。
许清元未死心,又厚着脸皮拜托冯慧跟她上门几次,可惜一直没见到正主。
她只好耐着性子等休沐那一日,谁想到没等她再次行动,许府门房上先收到了一封来自邓大人的邀帖。
这样的事瞒不过许长海,他看过帖子后,发现上面写的清楚,是请各位官家女眷去品茶,这倒是京中常有的事,而且邓大人并非黄尚书一派人物,因此许长海并未多想,点头应允女儿去赴宴。
到京城中后,许清元多是和考生们在一处,像这种交际性质的宴会很少参加,脱雪帮忙找了很多衣服,都不太合适,到最后她干脆摆摆手:“穿举人衣服去便可。”
脱雪也不跟她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