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看着前几月回城时还白乎乎有几分软胖的小姑娘,如今瘦的一大圈,不由有几分过意不去,加上一句:“王妃莫急,约莫还能坚持一个月。”
珑月:“”
“可如今要救助百姓,还要往军中拨粮,北地战乱又少了许多能耕种的土地,开春种粮速度再快也是来不及,更供不上许多人口。”
珑月已经习惯了徐芳满嘴屁话,她眨眨眼睛,没有自大的以为徐芳是来找她询问她的计谋的,要她来想法子?那她只能想到如何花样吃树皮。
珑月有气无力的:“徐先生直说。”
徐芳咳了咳,捏着胡子:“臣自西羌寻来一种粮食,可霜寒季节里种植,根jing深埋在地下,只要在它出发芽之时捂着些,等苗长大便无需再管,若是土地肥沃,一个来月便可收获,正好可解朔州燃眉之急。”
“本来此事确实不该找王妃,可奈何手下不听臣的话王妃娘娘,主上王印在您手中,臣请您颁发法令,务必让三州百姓立即种植此苗,如有不从者,军令处置。”
珑月反问:“西羌的农作物焉能在朔州种?要是出了任何风险,青黄不接岂非所有人都要饿死?”
徐芳信誓旦旦与她立下军令状:“数月前臣已经派人在三州十四处不同地界尝试种植育苗,四十余天千余亩地便收数十万石粮,且臣领着属下数百人已经连吃了两个月,未见有丝毫不妥,反而十分耐饱。若是王妃担忧,便在那十四处地界展开种植便是,若是出了差错,臣自愿军法处置!”
珑月仍是半信半疑,此事她不敢耽搁,连忙叫上能信得过的人,包括连奉清长汲拂冬锦思,都被她叫过去亲眼见识此物。
石头块一般大,硬邦邦的,连着皮一起煮熟撒点盐就可以吃了。
拂冬一口气吃完了六个。
珑月肚子早咕咕叫许久,她也没客气,忍着烫口咬了一口,当即就一拍桌子,小脸上泛起久违的红光:“种!”
她策马疾驰跑回王府,声势浩大的打算亲自颁布法令,奈何一回王府,便见府上所有人哭丧着脸。
郗愫的丫鬟抱着春哥儿面上惨白,见到马蹄声如同见到了主心骨,腿软跪倒在了地上,连着春哥儿都栽了下来。
“王妃,大郡主寤生!稳婆说要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结局上
岁暮天寒, 苍穹之下漂浮着无休无止的大雪。
侍女们端着一盆盆热水快步穿过长廊进出,珑月仓促间险些与迎面而来的铜盆撞上。
“王妃来了”
“王妃,产房血腥, 切莫进去!”
珑月没有理睬旁人,她径直闯入, 扑鼻而来的血腥冲入鼻腔, 触目所及之处,一盆盆鲜红血水。
原来阿姊单薄的身体里, 能有那么多血。
珑月吓得浑身发抖,牙根都止不住的打着颤, 她涌着泪意, 迎上去抓住榻上人的衣袖,“阿姊”
榻上人已是双眸半阖, 鬓发染满了汗水, 唇色更是惨白。
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郗愫甚至听不见外界一句呼喊, 莫说是珑月,便是一旁泣不成声的刘夫人,她也给不出半丝回应。
寒霜入了温暖内室,在珑月鬓发间一点点融化,她手足无措的擦拭着自己发间垂落下来的水珠。
稳婆不断拿着帕子擦拭手上鲜血, 在一旁颤抖的厉害:“不得了了, 是逆生,腿先出来, 试过转胎位, 没法子了”
逆生倒也有顺产之法, 将腹中胎儿推了回去旋转胎位, 若是运气好的一番折腾过后倒是能顺下来。
只是瞧着这稳婆这一副慌乱神情, 便知此举她已经试过,未曾成功。
床榻上女子下身血流不止,半晕厥过去,此处可非寻常之所,乃是燕王府产妇更非非寻常女子,更是郡主之尊。
稳婆见到郗愫此般模样早已吓得不知所以,唯恐自己人头不保,如何还敢折腾第二次?
胎儿生不出来,只怕母子都扛不住多久。
连十里八乡有名的稳婆都这般说辞,刘夫人不免痛哭起来,“造孽啊,造孽!你走了春哥儿怎么办?你的儿子才四岁呐!愫姐儿啊,你怎能这般狠心”
珑月双腿发软跪坐去了床边,连哭都哭不上来。
她不知原来生产是如此凶险,谁都没有告诉过她。
每次问起郗愫她也只是含笑糊弄过去,叫珑月以为,十月怀胎瓜熟蒂落,阿姊睡一觉她便能多一个外甥。
“阿姊你醒醒”珑月无力叫喊起来。
刘夫人看珑月时眸光不再柔善,甚至带着几分迁怒恼恨。
珑月眸光触及她,不由得耳畔嗡嗡响起,手足发凉。
“怎会没有法子?务必要叫我阿姊平安!”珑月心中苦涩,声音发寒,只觉得浑身太冷太累。
稳婆不断擦着汗,眼睛一闭心一横,便道:“如今唯有一计,便是将那腹中胎儿折了胸骨想法子取出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