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满教室打,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之类的。大概正因为每个人在每件独特的事件中只能站在一个位置上,所以总没法圆满,也永不能停止羡慕对方。
他等了没多大会儿就等到了林闻和于念白,当然还有张超男刘欣慈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但和前几场考试结束比起来,还是有微妙的不同。前几门考完回来大家基本上是逮着人就说“压轴到底是第二声还是第四声?啊第四声?怎么办怎么办那我语文死了!”或者就是“你选择题最后一题是14.6还是14.8?不可能,肯定是你错了,我算了好几遍!”而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只有少数几个人有心思对答案了,大部分人都不愿再细想最后的考试,仿佛随着铃响停笔的那一刻,他们的初中生活也就此进入了历史,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个梦,模模糊糊的,那些“老子看不惯谁谁谁”“排名没进前10被老爸吊着打”“XXX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的时光都一起被封进试卷袋里。不论彼此之间的芥蒂有多深,仇有多大,此刻都不会吝惜分享自己的激动和怅然。
“老子解放了!终于解放了!”一个男生喊出了此刻每个人心目中都想着的那句话。
一时间,整间教室的人都在狂喊,“解放了!结束了!我M的中考!”
林闻小跑到施译面前,“路陆呢?那小子躲家里吹空调呢?哥们儿人生第一次蜕变他都能缺席?”
施译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回道,“应该在路上,昨晚上跟他约好的,我再打电话催催,饭店订好没?”
林闻回过头去问于念白,“于念白!于念白!”于念白正和几个要好的女生商量暑假要不要去参加周杰lun的演唱会,因此林闻足足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头来。
“你爸订的是哪个饭店?”
“帝京!”于念白隔着好几排桌子回答林闻。
“没人接,估计在路上没听到。”施译挂了电话,“怎么说?是一起去还是等下自己去?”
林闻犹豫了一下,“要不你们先过去,母上大人等下要来帮我卷铺盖。”
施译又去问于念白,于念白也说要整理行李。施译又留在班里跟几个人唠了几句嗑,左右无聊,干脆去杜唐的报社,反正那里离帝京也很近。
刚出校门,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他面前,他也注意车牌,还以为是上门拉生意的黑车,挥挥手道,“不叫车不叫车!”心里还嘀咕,这黑车司机够勤快的啊,车子擦得这么光鲜亮丽。
结果那车亦步亦趋的,就跟着他的脚步。施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缺心眼,有些恼地停下来。贴了膜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个老头子的脑袋。施译啊了一声,再去看车牌,次奥,大奔。他一下子有些窘,能把大奔当成了黑车的估计也就他了。
那老头子也不睁眼瞧他,“上车。”声音沉沉的,语调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施译还是很尊老爱幼的,何况这老头刚露出个脑袋气势就这么足,他不自觉就怵了一两分,语气也没刚才那么不耐烦了,“请问你是?”
老头子终于肯转过头正眼瞧他了,不过也就上下很快地打量了一眼,“你是想我老人家亲自来请你上,还是自己上?”
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身材挺魁梧的,但长相很普通,属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但他只是往施译面前稍稍挪了一步,施译就被他震得不自觉退了一步。
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他神经也太大条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绑架?!
施译有些慌。但怎么说这也是在天翼的大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家长很多,还有门卫站岗,他们应该不会乱来吧?这样想着,他心里稍稍定了定。
谁知那老头好像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小同学,老头子我不是什么坏人,绑了你也没什么好处,只不过有些话要问问你而已。我既然敢在这里等你,就不怕你找人,要试试吗?”他对施译笑了一下,转瞬即逝,没有任何温度。
施译左右看了看,每个人都形色匆匆,没有人觉得这边有什么异常。
他心里还在想着对策,老头子啧了一声,好像耐心耗尽,他对身旁的司机使了个眼色,那个司机大叔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通了——
“喂?请问哪位?”
施译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下来,这这这、这居然是杜唐的声音?!
老头子对着电话说,“杜唐,你这儿子我先替你保管两个小时,两小时保证完好无缺送到你面前。反正你手里有老头子我的把柄,不会连这点都玩不起吧?”一番话说得老神在在的,简直像“啊哈哈今天我又赢了你两百块钱哦臭小子”这样。
那边杜唐还想说什么,老头子却挂了。很快施译这边电话也响起来,不用猜也是杜唐的,他按了接听,杜唐只说了个“不”字,手机就被一把夺走按掉了。那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微微鞠了个躬,替他拉开车门。
无声的邀请。
施译垂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