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会和小王爷闹起来。”蕊儿却冷笑道:“那商华令是什么东西,凭他也敢?”萍儿却道:“小王爷与天浪的事,京中知道的人许多,商华令还敢送信到娘娘跟前,想必是不怕的。且咱们王爷什么作风?若知道小王爷要为争风吃醋闹起来,不但不助他,必然还要罚他的,怎么讨得了好?”
王妃苦笑道:“听你们这话,倒是答应了他好,可我始终不忍让玉儿、浪儿怨恨我。”萍儿却道:“小王爷咱们还不知道?素日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且他向来是喜爱女色,对男色也是偶尔尝鲜,如今得了天浪,较尊重些,一来是他本来人品端正,二来还是打小的情分而已。依我看,咱们先令他快讨个才貌双全的夫人,他眼里又还有谁?”尊妃便道:“这也是在理的。”
正如此,尊妃回了府,快快令人张罗起这事来。皇后知道尊妃有早日纳媳的心,便做个人情,请了一众皇亲国戚带着女眷入宫,又请了尊妃及玉郡王。玉郡王只说:“这是女眷之宴,我一个大男人去做什么?”尊妃笑道:“原是为了让你演示你节前所谱之曲,教她们宴会时好张罗的。”玉郡王便没疑心,还带齐了曲谱进宫。且见皇后中宫內,坐了不少命妇贵女,穿着朝服,端坐在两边。玉郡王与尊妃来拜见了皇后,皇后便命赐座,又说道:“玉郡王既然要演示曲谱,还得到中央去才是。”玉郡王见厅子中央已放了一蒲团,他便带着丝竹乐器及曲谱,到了蒲团上,吹拉弹唱起来。那些贵女悄悄拿眼看他,却见这男子穿着蟒袍,却丝毫不显俗气,反而是满身的贵气,拨琴时更是姿态优美,举止潇洒,与俗人不同,不禁都颇为神往。
这玉郡王纵然是个呆子,也明白了宴会的真相,冷眼看着一众按品妆扮的女子,颇觉无趣。他原来是个风月惯客,什么美人没见过,哪里看得上庸脂俗粉,非得是秋花这般才色双绝的女子,才能令他神迷。且坐上这些女子又有身份的,不得做那女儿姿态,只端端正正的坐着,不敢多挪一寸,话也不敢说一句的,纵然有一两个相貌可以的,却也是没什么意趣。玉郡王便暗道:“怪不得我素来不爱这些大家闺秀。”
想到此处,玉郡王不觉无趣,便要回座,皇后却笑道:“我这儿还有个新谱,你来奏一番。别怪我劳累你,只是宫里的匠人如何比得过你?我才让你试试吹奏,看是怎么样。”玉郡王忙笑着答应,满口“不敢”,又接过了曲谱,手中取起黑漆龙箫,兰风轻送,便吹出一曲悠然乐章,曲风哀怨缠绵,如泣如诉,莫说座中之人都触动了,连玉郡王也为这旋律而倾倒,越奏越是入迷,又纳罕“这非皇后手笔”。正是箫声伤春,仿佛结起密密一团暗云,却猛然间帘外飘来一段轻扬之琵琶音,顿时那风流云散了,又似半天明媚,又像是半日起雨,虽然清新可爱,却又有几分忧思缠绵,玉郡王暗道:“必然是少女含情之作。”正值他一曲毕了,忙站了起来,对皇后道:“娘娘还说宫中无人可奏此曲,让我竟在这俗世高人跟前班门弄斧了起来,让某羞愧难当。”
皇后笑道:“玉郡王这箫艺是绝世无双的,怎么班门弄斧了?且我怎么骗人了?这宫里教坊确实无人可用,才为了此曲,劳烦了尊驾及曲作者共同演习。”玉郡王已料到此曲非皇后所作,乃是出自少女之手,此刻只道作曲之女文采非凡,琴技更是Jing湛,不让傅天浪,不觉十分的好奇,只往那绣满碧霞祥云的帘子望去,只盼望穿了能看得见斯人容貌。
尊妃笑道:“这话不明白,难道曲作者竟非宫人?”皇后笑道:“这曲非宫人所作,也非本宫之作,原是天华令之女所作。”玉郡王点头暗道,天华令是皇后亲族,据说其长女名唤黄芩,才名早已传遍天华五州,今日看来,所言非虚。尊妃便道:“怎么不唤她出来?让我也见见这个名满天华的才女。”皇后却笑道:“她是外眷,又无职无品的,即便是我的族妹,也不可随意入室的。”尊妃却道:“虽如此,但皇后宣召又有何妨?”
座中的女眷大半都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次宴会说是为诸女相看,到头来,不过是为了给皇后的族妹抬轿子,做衬托这朵红花的绿叶罢了,念及此都微觉有气,但又不敢不给皇后及尊妃脸面,都只能哑忍。唯有一个狄侯的闺女,名唤狄秋的,自少骄慢,受不了这气,脸上已有愠色。玉郡王原看过她,觉得她长相甚好,却端坐得泥塑一般,可惜只是木头美人,如今又看她脸露愠色,霞飞双颊,杏目圆睁,倒觉得不失娇俏可爱,不觉多看了她两眼。狄秋也正抬眼看向玉郡王,恰碰上了玉郡王的秋波,不觉心神为之一荡,醉了一般,脸上更是染得绯红,又添艳色。玉郡王方暗道:“看来闺秀羞赧、娇媚的态度,也是别有风情的。”
尊妃看着玉郡王秋波乱送,暗叹了一口气。皇后见玉郡王这个形容,忙让人宣黄芩进内。玉郡王听得黄芩进殿,心神便也飞了过去,仰着脖子等着,却见宫人拉起了绣云暖帘,内室便翩然走出一个美人儿,因她无品,便不必按品穿那僵硬厚重的礼服、戴那华美俗气的凤冠,只懒懒地挽了一个垂髻,只插了两根银簪,略做装饰,身上穿着曳地绸子裙,外罩水蓝色纱衣,更显得行动如流水漫漫,飘然如仙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