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山下跑来的杨奎,不由喜了眸子上前:“终是回来了!”
杨奎喘息了大半晌,方才缓出一口气来:“城中大半的人中了毒,叛军损伤甚重,姓陆的正四处追查于我……”
话未说完,几支冷箭射来,杨奎脸色一变,急急侧身躲过:“糟了,被跟踪了!”
景昔冷然一笑,挥锏打落眼前箭羽:“你做的很好,我们撤!”
万军将士如今只剩得二十几人,没了浩浩荡荡的烟尘,逃起来便显得灵巧了很多,但她没想到,陆雯月会紧追不舍将他们逼至了章城河界。
船舵只有两条,二十多人不能同时渡过河去,敌军的马蹄声已是近在耳边。
“弦子,带她走!”杨奎握紧手中燕翎刀,回身朝着一众将士道,“何人愿意留下,便是我杨奎的兄弟!来世,我杨奎定舍命追随!”
“看不出来,他还有些血性。”赵弦宁冷哼一声,望向一旁女子。
他倒是有几分欣赏眼前这血气方刚的杨奎了,但也只是欣赏罢了,回去,他还是要将此人赶出司府去,与他争夫人的,都要挨他揍!
“一起走!”景昔神色坚定上前。
闻言,杨奎回身急了话语:“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之时。”
景昔一笑,朝身后草棚行去:“阿伯,这几坛酒我买了。”
说罢施了银两递给船夫,回身招呼:“来几个人,将这些酒倒在岸边一尺之地,燃上火,其余的人,去把岸边的木桩子拆了,一人一条木桩过河!”
陆雯月赶到时,便见一道火墙拦在岸边,火势后的人影将将登上船舵,她急急挥手喝令放箭,却发现他们的箭羽都已用尽。
“陆雯月,断肠毒可是好吃?”
河中央传来一声大笑,女子得意笑声如涛涛江水,拍打而来。
陆雯月红了双眸,翻身下马,揪出身后一名将士,推向大火中去:“冲过去,把她给我杀了!”
那将士吓得脸色惨白,一个趔趄跌进火中,翻滚着惨叫了几声便没了气息。
见此,一众将士面面相觑后退了数步,陆雯月气了面容,指着身后一个个将士低吼:“废物,都是废物,养你们还有何用?!”
第一百二十三章入翁
章城守将田秋辞,字翁之,三十有五方才任了此职,此后便一直驻守在边城。
千里江河,狼烟滚滚。
楼城之上,田秋辞远远望见江河之央驶来数人,心恐是敌军,当下欲要下令将士放箭,便听江面传来一声朗笑。
“主公且慢!吾乃徐州司狱景昔,奉圣上之命前往稽郡抵御叛军,还请主公敞开城门,我等好入城一商决议!”
隔着江岸,田秋辞看不太清船舵上的人,只听得来人声如行云,又柔似絮柳,令人辨不出男女。
“大人,来人不可信。”侍从陈旭垂头劝道。
田秋辞凝了眉宇,望向河面愈近的船只:“既是奉了圣命,怎不赶往稽郡,何以来我这章城?”
景昔拢袖,仰头望向城墙上的人影:“不瞒主公之言,现稽郡城破,叛军来势汹汹,已是杀至章城河岸,主公定也听过唇寒齿亡之说,稽郡失守,章城何以安存,主公若是不信,待我等上岸,便派你的侍卫前来一查军符便知,不过叛军现已濒临城下,主公将我等推拒在外,只怕……”
“我信你便是!”田秋辞一撩风袍,朝身后道,“开城门,放人!”
“大人,使不得!”陈旭急声,“还是让属下出城查探一番再做定夺!”
田秋辞负手下了城楼:“料她也不敢妄言,你备下人手埋伏在城墙之上,若此人有假,便让她有来无回!”
船舵靠了河堤,景昔拂了拂衣袖撩摆上岸。
“此人可是能信?”杨奎神色凝重望了眼紧闭城门。
“跟着我,少说话。”
见她神色淡然一路上前,杨奎红了耳根握紧手中燕翎刀,这女人训斥起人来,当真是不留情面,偏又让他无力反驳,生了心的想要跟着她,誓死追随也不为过。
景昔上前,抬手拍了拍沉重门环。
良久,深红石门吱呀一声敞了开来,迎门而出的将士微微行了番军礼让开身子:“我家主公有请!”
巍峨高耸城墙下,是一条幽深宁静青石大道。
景昔微微望了眼城楼之上云阁,笑了一声,脚步悠然。
赵弦宁与杨奎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周围太过安静,这让久经沙场的两个男人眉宇深凝,半刻不敢分心得查探着四周。
云阁内,田秋辞长眸微眯,透过窗缝望向缓缓走来的人影:“竟是个女人?”
登楼时,景昔顿了顿,吩咐身后两个男人及一众将士原地候命,便撩摆上了城楼。
“你不跟上?”杨奎忧了神色,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拿手肘碰了碰身旁男人。
“我信她。”赵弦宁微微闭眸。
“你怎么比我还唬!”杨奎气得嗤了一声,“若是楼上有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