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拖着滑行。
“不!——”声嘶力竭的一声喊叫,夏小雨终于挣脱了噩梦地囹圄,他推开窗子,此时明月高悬,院子里落花缤纷,安静逸然。
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可惜却再也睡不着了,哪怕强迫自己去想些倚红偎翠的风月之事却也毫无用处,他就这样睁着眼睛看夜尽天明。
真够难受的。
翌日清晨,他巡例去陈伯那报道,谁知刚开始一天的工作,便有侯爷身边的近身小厮来报明所有下人去前厅集合。
“咦?这是出啥事了?侯爷平时不会找咱们啊!凡事也有管家打点,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想都不用想,谢孤棠一个大活人人间蒸发,人又不是侯爷自个儿放出去的,那就只能是下人所为了,夏小雨心知肚明,不禁闭上了双眸愁道:“看来老天爷还是不容我。”
“喂——小雨,你发哪门子的呆啊!赶紧的!”
“诶,好咧!”夏小雨迈开步子跑着追上,不到一炷香时间,整个侯爷府上上下下将近百来号人便尽数到齐了。
夏小雨断然不敢站在前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这一做了亏心事就想将自己埋在人堆里一混了事,他也知道这越是低头看地越是容易被人揪出来,为了保命只好大着胆子目不斜视地对住了王良琊的目光。
杏花侯王良琊,风流俊逸,雍雅非常,他低头喝茶,慢品浅酌,一双晶亮地眸子氤氲在清茶雾气之中,而跪在他前面的人,被打成了皮包骨头,白色素衣上尽是血迹。
咦?这是?
“这是天白啊!”前面的家丁沉声低语道:“诶,他也是自讨苦吃偏要做那侯爷身边的近身小厮,这下好了,出了岔子第一个就大祸临头,听说昨夜侯爷酒醒之后就将他抓来这儿问审了!”
“瞧这血淋淋地模样还不知挨了多少板子!”一名蓝衣仆役满面愁容的低语道。
“都给我安静点儿——让咱们天白好好说话。”侯爷放下茶,眸光淡然扫了一遍堂中众人,说话的那模样依旧似端方君子,可天白被他打成这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还须说吗?
“呸!人面兽心!”夏小雨恨极,却只能在心中谩骂。
“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侯爷,侯爷冤枉!”天白唇角裂开凝结了血痂,说话含含含糊听不出去,大眼睛里淌出来的眼泪如断线珍珠滚落玉盘,他本生得清秀漂亮,这番遭罪之后成了蔫花一朵,让人不忍再视。
侯爷拍了拍天白的肩膀似虚情假意地抚慰,夏小雨看在眼里、恨在心中,天白虽然待他不好,可依旧也是个有爹有娘的人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王良琊凭什么将人打成这般模样!
再说,再说这事情的罪魁祸首也并非天白,要说那将人放走的可是他夏小雨啊,想着不禁将堂前那个血人换做了自己,这不想则已,一想更加惊惧,自己若是被打成这个样子恐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吧?
而天白还在苟延残喘。
“各位家小,府上原本有位贵客,着黑衣拿长刀,不知各位可否见过,若是有人见过,赏金二十银!”王良琊又好整以暇地坐下,举起桌上的琉璃酒器开始把玩,玩着玩着又斟满一杯,眸光落在酒中,溅起三分涟漪、七分心机。
所有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全部一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夏小雨也学着他人的样子装傻充愣,杏花侯扫视了一圈淡然道:“罢了,许是我那故人不乐意再与我相处了!”
“啊呸!人家谢孤棠是盖世英雄,你王良琊连狗熊都轮不上装什么大善人,还人家不乐意与你相处了,我他妈要是乐意与你相处才是见了鬼呢!”夏小雨心中骂骂咧咧,可眸光不经意落到浑身浴血地天白身上却徒剩哀伤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就是这么个道理。
夏小雨闭嘴了,他心中默念佛法但求天白能全身而退,今后就是被天白多损个几句也无甚挂碍。
“侯——侯爷——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天白哭喊。
“好吧!”杏侯举起早已准备好的酒端到天白手边,天白二话不说接过琉璃酒盏昂首一饮而尽,接着便渐渐垂下头去再无声息。
“天白!天白——”与天白要好的几名家丁哭成一团。
这哪里是什么佳酿却分明是毒鸩。
真是狠心啊,夏小雨想起那夜天白望着杏侯的眼神,那里面可全是满满的爱意与忠诚啊,这个王良琊怎么就能这么对待他?
可是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天白非但没有活命,还死于毒鸩,是他,是他夏小雨这个孬种间接杀死了天白。可他又能如何?跳起来一剑刺死王良琊?恐怕剑还没拿得起来自己就被万箭穿心了吧?
再一次起誓,这天下恃强凌弱,终归是勇者胜,成王败寇也就是那么个道理,不若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必要苦练那妖娆剑谱,管他练成什么模样?
他再也不要,再也不要被人像一只蚂蚁一样轻易踩死了。
夏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