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权财既不敌陈几山,宗族名势也不敌魏家忠良,更莫要说执掌江山的九五之尊谢宁渊了。
人微言轻。
比起谢宁和,先帝为谢宁靖指的这门婚事,差的并不是一点半点。
堪比天壤。
比不过一个魏荣芊,又被一个谢宁和给踩在脚下,身为谢氏的公主,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女人,实在是如何都难以平息心中的气恨。
谢宁靖也曾同先帝争执,拒不下嫁。她直言,自己若是要嫁,便也是嫁去别国皇室和亲,最不济也是指给魏荣延做个将军夫人。
她同魏荣芊本是闺中好友,做她的嫂子稍稍还长些脸面,如何能嫁给章承望这种不入眼的文官呢?
然而,彼时的魏荣延已经心有所属,整个北绍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他还曾放出话来,此生非魏央的母亲不娶。
先帝只道,别处的公主死活不愿和亲,怎的北绍的公主就巴不得要和亲离国呢。
先帝心中不岔,驳了谢宁靖的意,一道圣旨将她强嫁给了章承望。
如此,心高气傲的靖柔公主,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嫁去了章家。
先帝赐号立府晋了章承望的爵位,称名,靖国公。
章承望的家势比陈几山,是差了点,但好在他同靖柔公主成婚后,对谢宁靖一直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事事皆以公主为先。
这样的行径在北绍是前所未有的,公主毫无妇德,驸马逆行lun理。
西平百姓人人都说,也就是娶个公主落到这般田地无人敢言,若是旁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怕是早被嚼烂了舌头根子。
靖国公府的大小事唯谢宁靖一人当家做主,尽人皆知。
章承望没了地位和话语权,更莫要提成婚后想要纳几房妾的事情了。
纵观北绍,便是不提官宦世家,只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三妻四妾皆为情理寻常,规礼之中,何况章承望还是个二品大官。
封命朝廷。
陈几山婚后未曾再娶,是因着他这个娇妻如玉似花,让他舍不得分神在旁的女人身上。
再观望章承望娶的靖柔公主,妄自尊大,目空一切。
靖国公府,俨然成了第二个任她无法无天的皇宫。
她若是个手握大权的男人,只怕天下人皆要仰着她的鼻息过活。
谢宁靖下嫁时,曾带了几名贴身的宫女随她出宫伺候。这其中,便有一名叫做秀儿的宫女,是同她一起长大,跟有十多年,深得她的信赖。
秀儿自同公主来到靖国公府,事事皆能做的周全,公主能够思量之处,她自能跟着思量,公主若思量不到的地方,她也依然顾及得到。
比起谢宁靖,她似乎更像是一个贤良淑德,贴心侍奉的妻子。
谢宁靖既是信她,也从未想过避讳她。
哪里会知晓自己这个深信不疑的宫女,心底一直想要攀龙附凤,爬上国公爷的床呢。
秀儿明里暗里不断地同章承望接近,言语间也格外亲昵,谢宁靖听别人的丫头说起,也不过是随口叱责两句,从未真正放在过心上。
正是她这样的毫无防备,这才直接导致了她的贴身宫女,为了一朝飞上枝头,私下里同公爷驸马在她们黄花梨木床上,颠龙倒凤,苟且欢愉。
同章承望成婚五年,被蒙在鼓里四年,秀儿与驸马的私情格外顺遂。
她一无所知。
章承望的母亲,曾有心为儿子纳妾,可碍于公主厉害的性子,敢怒不敢言。
彼一时,章家只有章骞一个儿子,举家皆为了开枝散叶劳心费神,却又无人敢谏言让驸马纳妾。
是以,当众人察觉到,秀儿有心想要攀龙附凤,不惜背叛与公主的主仆情谊也要冒这一趟险时,她们皆都视若无睹,佯作不知。
在北绍,奴同主寝,纳仆为妾,是大耻。
婢脱奴籍成主,更是大辱。
尤其是对于一个众星捧月的公主来说,更是耻中最耻,辱中最辱。
然而,章家的人宁愿顶着这样的辱名,也不肯将这名婢女揪出来规礼正法,便是因为长期活在公主威严之下,心有怨愤。
若是说耻辱,定是谢宁靖这个公主更辱。
如此长久下来,等到谢宁靖知晓此事时,秀儿在举家上下的掩护里,已经为章承望生下了一个儿子。
还未来得及取名。
孩子生了下来之后,一直默默无闻跟着章承望嘘寒问暖的秀儿,忽然开始央求想要一个名分,脱离奴籍。
府中上下,劝阻无果,最后还是闹到了靖柔公主的面前。
谢宁靖何其自负?
秀儿跟了她多年,却连这一点都未能看的明白。
她只想着,她侍奉公主多年,一直待她亲如姐妹,若是她能被收入公爷房中,与公主一起伺候,她定也是欢喜的。
好事成双,一举两得,公主断不会轻易苛责刁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