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叫大江氏一并用了。
陆老太太知道后,气冲冲来指责大江氏,却被大江氏一一驳回。大江氏为了女儿豁了出去,什么婆媳关系她都不顾了。
陆栀寻后来听人说了,那是大江氏嫁入陆家后,第一次搬出了娘家成伯郡府。成伯郡府从地位上是压陆家一大头的,听闻她已经写信快马加鞭送去了京中,陆老太太便也有些慌了。
大江氏嫁入陆家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忍着让着,倒叫陆老太太忘了她出身高门贵族,娘家是在京中也颇有势力的高门大户了。
后来陆户书下值归家,与陆老爷一同进了家门,便见家里大乱了。
陆嘉许被打了一顿板子,罚跪在祠堂中,周围是大江氏从成郡伯府带来的下人看守。陆老太太气得在床上躺着,嘴里却不停咒骂大江氏不得好死。
大江氏则白了一张脸,只守在陆栀寻的身边,心下竟是已经做好了要与丈夫和离的准备!
爷俩都没想到不过一日,家里就翻天覆地了。
陆户书得知来龙去脉后,当即就呵斥了大江氏为了成全他的孝心,要与他和离的想法,扭头就去求了陆老爷,只说了一个事儿——分家。
有道是,父母在,不分家。
在渊国,基本上只要家中父母尚有一方在,这家就不会分。不论生了几房儿子,大家都在一个府上生活,只是各有各的院子罢了。
陆户书提出这分家的想法,在许多人看来已是大不孝的行为。他能提出来,说明已经做好了被□□的思想准备。
但没想到,陆老爷只是叹了口气,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答应了还不说,第二天更是宣布,分家后,他和陆老太太跟着陆户书住,当家权却交给陆户书,而后宅的管家权,则交给大江氏。
这一通Cao作,将陆家的每一个人都弄得措手不及,陆老太太更是气急攻心,直嚷嚷着要去喝毒药自尽,陆家三老爷和三太太也都跑来哭诉。
据说当年是狠狠闹了一通的,但都被陆老爷子给镇压了。
于是最后就按着他的意思,分了家,三房也搬出去住了。
宅子是陆老爷子赠送的,住的地方倒是不远,宅子还是在同一条街上,走路也不过才一刻钟罢了。
而陆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陆老爷子给整治了一番,之后倒是安分了下来,再对着大房的人,尤其是孙子孙女也不再给脸色了。
直到前年陆老爷子去世,这家中也都还稳稳当当的。
只是陆栀寻的伤口因为被打得深,又淋了雨的缘故,几乎都留下了痕迹。只是十几年过去,有一些已经不见了,独留了这么一道最深的。
“我虽年纪小,但当年的事却格外的记得清楚。前几年偶尔做梦,还能梦到当时的场景,可见是害怕极了。”陆栀寻回想起那一切,都只觉得是噩梦一般,“我有时也不懂,祖母为何这般厌恶我们大房?就算后来母亲生了两个弟弟,祖母也未对我们好过。偏生宠着三房的人,真是叫人想不明白。”
沈歆瑶听得三观都要碎裂了,她从未想过,亲祖母竟然能对自己的亲孙女这么狠心。更没想到,自家姨母在陆府的前十一年过得如此憋屈。
江氏虽有所耳闻自己姐姐的婆婆对她不是很满意,可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景象。光是这么听着,她就觉得气得心肝儿疼。
若是放在现场,谁敢这么欺负她姐姐,她只恨不得带着沈家军来好好收拾一顿!
再一看眼前的外甥女,江氏的怜惜之情更甚了。
“前年祖父去世后,祖母或是害怕老无所依,所以也还安分,还自己搬去了佛堂住着,说要清心礼佛。”陆栀寻继续说着,“爹爹与娘亲也从不曾有半点怠慢祖母的地方,即使祖母去了佛堂,母亲也是时常就要去请安探望的。祖母的吃穿住行都是咱们府上最好的。”
陆栀寻说了这么多南面有些口渴,于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然后继续道:“我原本以为,祖母这是彻底收心了,年纪大了,便也无欲无求了。可没想到,我爹爹才刚出这事儿不久,她变想趁着母亲不在,来将这管家权拿回自己手中。这明摆着便是要欺负姨母!今儿个我那三婶娘前来,只怕也是替祖母撑腰的。若祖母拿回了管家权,第一个收益的可不就是他们三房么!”
江氏听得怒火中烧:“我也是见过偏心的,可从未见过如此偏心的!我姐姐姐夫好吃好喝供着,她却还一心只想着三房不成?偏心也要有个度!”
江氏握了握陆栀寻的手,对她说道:“寻儿别怕,有姨母在,谁也别想在这陆府之中兴风作浪。你娘亲这管家权,既然到了她手里,便是天皇老子来了决不能要回去。”
陆栀寻听了,满心都是依赖地点了点头。
“明儿个就是淳哥儿的百日宴,你且收拾好心情,好生准备着,可别露出担忧之色来。”江氏温声安抚着,“你顾好自己和淳哥儿,便是叫你娘和爹放心了。”
陆栀寻落下一滴泪来,点头道:“寻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