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辰放下茶碗来,点着头,“是。”
阿魅道,“啊呀呀,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阿魅说着,凑近了些到蓝星辰面前,小声道,“他那手,是我废的,我知道。”
阿魅声音虽小,却仍是被纪敏听到,惊讶道,“什么?是阿魅你废的?”
阿魅凑来纪敏面前,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少夫人,能不能小声些。”
“哦!”纪敏点着头,接着问道,“阿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阿魅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热茶,叹了一口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泛起白白的雾气,接着缓缓道来,“我以前,有两把短刀。一把弯刀,一把直刀。弯刀用来挑筋,直刀用来割喉。杀人的血,从不会碰到刀上。”
纪敏瞪圆了眼,捂住了嘴,“阿魅,你好可怕呀!”
蓝星辰笑了笑,拉着纪敏的手道,“他也就说说,你当故事听就好了。”
阿魅颇有几分不满,“诶,当家的,什么叫做就说说?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纪敏好奇,“那,可是阿魅你,用那把弯刀,挑断了那少镖头的手筋?”
阿魅不语,抿着嘴,点了点头。
纪敏接着问道,“可阿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魅咳嗽了两声,“咳咳,都是往事,不提也罢。”
纪敏不悦,撅着嘴道,“怎么能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阿魅继续拉低了声音,“这里是他杨家的地盘,我还是规矩点的好。少夫人,你是不知道,他杨家九安镖局,在这华东一代,原本是名声最大的镖局。杨老镖头开了这镖局以来,三十多年,就从没丢过一单镖。那年,我劫了他杨家的镖,还断了他的手。杨家的名声,便因此一蹶不振了。你说,我这肯定得躲着呀!”
“阿魅,你怎么做了这么坏的事情?”
“这…”阿魅为难起来,“这也不能全怪我,我当年是…”
阿魅的话被蓝星辰打断了去,“敏敏,君子不念旧恶,过去的事情,你就别为难阿魅了。他换了这张脸,便是不想再被人问起。”
纪敏看着蓝星辰,点了点头,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阿魅笑着和着场,“诶,还是当家的体谅!”说着却又严肃对蓝星辰道,“只是我阿魅的弯刀,手起刀落,绝不含糊,那根手筋,定是断得彻彻底底的。当家的,你要帮人接筋,真有把握么?”
“大概,有那么七八成把握。”蓝星辰说着,喝了口茶,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递给阿魅道,“对了,我这里的药材,得靠你去跑跑。”
阿魅接了过来,看了看,“好,我能找的尽量找。这也算是,让我还还欠他杨家的旧债。”
从茶馆子里出来,阿魅拿着方才蓝星辰给的那张药材清单,往城里的药铺子里去了。
蓝星辰则领着纪敏回了镖局。
走到客堂门口,还没进了屋子,便听得里面瓷碗被摔在地上,砸碎了的声音。屋子里男子的声音道,“我没病,喝什么药?”
听得陈管家的声音道,“少爷,那蓝公子给你开的药汤,能醒醒酒气。”
“不喝!”
蓝星辰牵着纪敏进了屋子,对那男子道,“少镖头不愿意喝我这味醒酒汤,也就罢了。只是,少镖头的手,可想治好么?”
管家连连弓着腰背上来劝道,“是啊,少爷,这位蓝公子是位大夫,让他帮你看看手,可好?”
那男子语气嘲讽,对管家道,“看手?”说着打量了一眼蓝星辰,和蓝星晨身后的纪敏,“哼,江湖大夫,陈管家,你这两年还被骗的不够?”
陈管家接着劝道,“少爷,这蓝公子,该是和那些江湖大夫不一样的,我们要不试试?”
“不试,请他们走吧。”说着,那男子和蓝星辰擦身而过,正要出门。
管家连忙上前,拉着男子,“少爷,可不能再去喝酒了。”
男子一把甩开管家,脚步都仍有些不稳,“要你管我?”
管家没拉住他,只好由得他,出了门口去。
蓝星辰上来,对陈管家道,“既然少镖头不愿意治手,那我们也无谓多加打扰了。”
管家却道歉道,“蓝公子,千万别把少爷的话往心里去,我替少爷向你陪不是了。”
蓝星辰道,“倒也不是计较一时之气,只是我们如今,本也是寄人篱下。贵少镖头不需要治病,便也用不到我们,我们再留着,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却也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赶去江南,这便可以叫家奴回去打点行装,启程上路了。”
“不不不,蓝公子,我替少爷请你再多留几日。他不想看病,可我们这当了几十年家奴的人,看着他这样一蹶不振,整日喝酒的样子,实在是痛心。自从两年前少爷丢了镖,手筋也被人挑断了之后,便是这样一副古怪的脾气。蓝公子莫要见怪,还请千万再多留几日,等少爷心情好些了,说不定就能开始医治了。”
管家言辞恳切,蓝星辰也不好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