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坚持。
但看现在这个架势……他又不确定了。
“看你这反应,我就当是有了。”顾影后说,“既然这样,我这个做妈妈的,有些事想问你,萧蘅,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他终于开口说道,“不……介意。”
这一刻,不祥的预感终于光顾他了,他开始感觉到一张大网在头顶降下。
“我通过昭雨的同事了解了一下你。”顾影后说,“你和你妈妈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萧蘅说,“很早就没有了。”
距离上一次见到她,已经过去了四年多,而距离她上一次像个“妈妈”,已经过去了十年。
他和自己的母亲之间,关系早就已经非常淡薄。
“所以你也不生她的气了?”
“我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也许是他回答得太快了,顾影后听着,就笑了起来。
“昭雨对我总是生气的。”她说,“我不会当妈妈,其实我就不太适合当妈妈,所以他很生我的气,他连喊‘妈妈’都不肯。”
萧蘅只能讷讷地说:“……不会的。”
“他最生气的一次,是我逼他去参加一个表演,要唱歌。”顾影后笑着说,“他那时候才十来岁,嫌自己唱歌不好听,怕丢脸。他很生气,不肯跟我说话。”她话锋忽然一转:“那你呢,你妈妈把你送去抵债,你会恨她吗?”
萧蘅的心,瞬间狂跳起来。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放大了无数倍。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没用了,魔盒已经打开。
很多不想要回顾的往事出现在他眼前,他握紧了拳头,开始疯狂地回忆是哪个节点出了问题,如何才能挽回。
是他的错,他处理的太草率了,他跟过去远远没有达到“一刀两断”的程度。
只是顾昭雨太信任他,对他太好了,以至于他沉湎在那种关怀中,甚至忘记了警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使声音不要颤抖。他只想知道,顾昭雨知道了吗?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顾影后看着他一步步后退,似乎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是时候给这条小狼迎面一击了,她却又感到有些不忍。
他还太年轻了,太年轻以至于不够谨慎,太年轻而在自己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我都知道了。”她温声说,“这不是你的错,萧蘅。”她顿了一顿,又不无可惜地说:“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跟你在一起,希望你能理解。”
如果换一种关系,换一种场合,她甚至愿意倾尽所能地去帮他,但他想要的是他不该要的东西,那就不怪她了。
萧蘅咬了咬嘴唇内壁,他脸上呈现出一种倔强的苍白来。
“我……”他尾音颤抖,“我……”
他想说,这是我和他的事。他也想说,我会对他很好很好,我会努力配得上他。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一个人最痛苦地时刻不是被诋毁,而是被戳中内心深处的软肋——在他心底,他是一直很清楚的,他和顾昭雨,他们之间并不相配。
顾昭雨是轮月亮,干净洁白,高高在上,而他只是丛林里的一只野兽,月亮肯轻轻地照耀他片刻,他就觉得温暖和幸福,实在不应该奢求更多。
他一言不发,两只手绞在一起。
“我不会……分开。”他倔强地说,“我不要。”
是那轮月亮自己温柔地停靠在了他的身边,他也想只是远远的看着就好了,可月亮却把伞撑在他头上,把他带回了家里。
从此,天边的月亮,忽然就只照着他一个人——他想回到Yin影中去也不可能了。
而且顾昭雨是需要他的,一开始需要他成为艺人,后来又需要和他在一起,即使是黑漆漆脏兮兮的野兽,也是可以让顾昭雨幸福和开心的。
顾影后心底叹息,他还以为她是来和他摊牌的,这傻孩子并不知道,她是来宣判的。
她翻开茶几上的文件夹,将一张照片推向萧蘅。萧蘅只看了一眼,脸色就苍白得像死人一样。
那是一本非常普通的黑皮笔记本,用的还有些磨损了,他看到它,恍如隔世。它是真的存在的吗?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那只是他做过的一个噩梦而已。
在噩梦里,他带着一种沉默的、扭曲的疯狂,收集着有关那个人的一切信息,和普通的崇拜者不同的是,他会把这些信息加以提炼和整理,渐渐地得到更多的信息,去一点点拼凑那个人的一切。一开始,这只是一种走投无路之下的Jing神寄托而已,他的生活令人绝望,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未来,他随手记下这些信息,就像是在做一个解密游戏,游戏的奖品就是离那个人更近一点,至于近了能做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可是这个游戏渐渐变得失控,他开始沉迷,开始较真,他开始想玩出一个结果来,于是他想着,我就看一眼就好了,只要再看他一眼,远远地……看一眼,就足够了,可是一眼哪里能足够?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