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声的!”
这位好像不太配合啊?
赵维宗好言好语地劝:“您听我说,我这是要把一朋友P在我旁边,所以才摆这个姿势,站这么靠边。不然把他弄上去之后不就偏台了吗?况且这就是一私人照片,我保证不把它传出去,您名声百分之百坏不了的。”
摄影师胖脸一拧,好一副宁死不屈:“我不管,哪有毕业留念都不亲自来拍的,不能来拍就干脆别要嘛!你这要求太滑稽了,还把人PS上去,神经病啊。”
赵维宗也有点急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朋友就是来不了怎么地,你拍不拍?”
“不拍!”
“……那成,再加两百,拍不拍?”
摄影师两眼立刻放出Jing光:“早说不就好了嘛!小兄弟你不考虑把学士服套上?”
“不套,我热死了您别磨蹭成吗?”
于是,物理学院老楼门口的大梧桐下,赵维宗身着便装,搂着身边空气,对镜头灿烂微笑:
“茄子——”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毕了业。
去东门口的照相馆拷原件领洗片的时候,赵维宗才发觉自己干的这事儿,确实挺傻。
但干了也就干了,咱不怂。
“要不小店帮你P一下得了,有优惠哦。”
“不用,我自己会。”
他的PS技术确实还可以,当晚倒腾了一个多小时就弄得差不多了。用的是刚入学时拍的照片,他跟孟春水并肩站着,文史楼门口树木葱茏。
不得不承认四年变化确实很大,就单说相机的进步——两张照片的清晰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他白天照相的时候特意没穿学士服,为的就是不要太违和,结果现在发现硬把四年前仍显稚嫩的孟春水抠出来,安在刚拍的那张上面,还是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那人一照相就摆一副臭脸,可看着还是能掐出水来。就好像时间在孟春水身上凝固了,却不对赵维宗留情。他们一个马不停蹄地走着,另一个还在过往时间看不见的某处,日升月落都和他无关。
但赵维宗总体还是满意的。反正洗出来都要一块褪色,自己看着顺眼就行呗。
又何必想得那么凄凉。春水你这不好好上学的,今儿好歹也算也有个毕业照了,虽然没有全系合照,但跟我在一块也不赖吧?老子他妈的仁至义尽了。这么想着,赵维宗就打开电子信箱,敲好一封简短的邮件,附上照片一并寄了过去。
将近两年了。赵维宗给孟春水发过不下二百封邮件,可一封回复也没收到过。为什么还坚持发?因为他知道那人的邮箱密码,也登过几回,发现这邮箱里除了垃圾广告之外,剩下全部都是他发的那些。最主要的是,每一封都显示,已读。
刚开始也不是没有过愤怒,这感觉就像自己的心意在别人面前什么也不是,值不了片刻打字的功夫。热脸贴冷屁股,他还贴了好几百回。但渐渐地他也就释怀了,甚至还咂摸出了点甜头。把我邮件一封不落地看了,这说明什么,赵维宗想,这说明那哥们活得好好的,还能看邮件,并且知道我哪天挂了马哲,哪天篮球赛拿了26分。
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倒不是说遭受冷落太久,吃点冰块都觉得暖——事实上他后来还确认了另外一件事,足以作为孟春水根本没把他放下的铁证。
第二天就开始清校,满园都是鸟兽四散的难过气氛,在一起混了四年的诸位,现如今也是各奔东西去。赵维宗在这些天最后一顿散伙饭上实实在在地喝了些酒,他想确实不该耍赖,毕竟日暮般的真诚一生能有几回。
夜里回到出租屋,看到门上被贴了张纸条。原来是老派作风的房东留的言,问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要不要续租。赵维宗笑笑,揭下纸条,醉意朦胧地开门,坐在沙发上醒酒。
他习惯性地从抽屉里拿出孟春水给他留的那个魔方把玩——早就能拧得滚瓜烂熟,可他也已经发现这魔方被人做了改装,有一个角的颜色对调了,于是怎么也复原不了。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闲下来就转魔方玩的习惯。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有时在心里对孟春水说,想告诉我永远也没希望,想我放弃吗?我偏不,换过角的魔方也没见人家不好玩。
约莫十二点的时候,赵维宗接到了个电话。
是那位“姓齐的”。不知何时开始,两人之间养成了隔几天就要通一次电话的习惯,说得尽是些鸡毛蒜皮,却像株藤蔓,在生活中不轻不重地扎稳了根。
所以吃散伙饭前他还特意发短信告诉了那位一下。
“你到家了?”
“嗯,早到了。”赵维宗打着哈欠回应。
“毕业快乐,应该早点跟你说的,”对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也是一天的饭局。”
“少喝点酒呀。上回我教你的、神不知鬼不觉掺白水的方法,你用了没?”
“用了。”
“骗我的吧,我说你嗓子常年这么哑,天生的,还是抽烟喝酒弄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