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容看向了冶凤础。
白日里见到的墨色缎子,腰系宫绦。外头近晚的天色,夹杂着雪粒子,愈衬的冶凤础的肌肤如羊脂玉一般。
冶凤础看了一眼阿姐身旁的得藕,便望向了阿姐,“阿姐,陶小娘已经吩咐人备好了饭。”
冶凤础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吃喝赌,群架,一个不缺。但唯独一点,他不图美色。这点倒是颇让人意外。凭着他那副好皮囊,再加上对美人的坐怀不乱,贵胄子弟的诗词茶会上,还当真有不少不知南世子底细的贵女,芳心暗许。
冶容看了一眼冶凤础,陶姨娘是爹的妾室,凤础不喊姨娘也罢了,却没大没小叫起了人家陶小娘。
冶容这一眼,冶凤础似心有灵犀一般,却挑了挑眉,并未解释。只是寻了一处椅子,吊儿郎当的坐下,道:“阿姐,阿弟我自认是不学无术的草包一个,别人骂我手无缚鸡之力娘娘唧唧的,我还得寻小厮家丁去找回场子。”
找人寻回场子而不是自己寻场子,这事冶凤础也说的理所应当脸不红心不跳。
“那武世子太弱了。谁会想到是武世子。”
冶凤础道。
他是真的完全没想到,那是武王世子。文唧唧世子还差不多。
冶凤础的眼睛生的极漂亮,这话也说的认真。
但听起来,却不大是那么回事。身后的得藕微一皱眉,她在主子身边久了,一些事也能大概了解,她第一眼对世子的印象实在太好,只是听他如此一番话,不禁皱了眉。
冶容看着冶凤础,道:“狱中我带给你的书,你读了没?”
“没有。”
连思考都没有的,一口咬定。冶凤础见阿姐望向自己,有些心虚的移了目光。
☆、姐夫
清蕙院,是南王府嫡女的闺院。珠帘绣幕自是不用说,毕竟也是王府的脸面。屋内,则更多了分宝鼎涤墨的雅致。
不似合熙宫折花花样的窗,一海棠经雨的大插屏,映着外面的雪,颇有深寒锁春的意思。
而比景比意更美的,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肌肤胜雪,鸦色的发,一双眸子看着冶凤础。冶凤础羊脂玉的俊秀面庞,还带着几分年少稚嫩,别着脸,往日的嚣张在此一刻,竟有孩童的别扭。
若是此刻,冶凤础的小厮在此,肯定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看了看了,世子爷看了。
虽说只是看了一点。
冶容收回了目光,她自是知道凤础并不知晓那是武王世子。凤础性子顽劣,但冶容知道,凤础万事有底线。
说到底,自己是他阿姐。
南世子生性纨绔,不学无术......
过了此事,也难保下一次再犯错。介时......
给朕生一个孩子
敛下的眸光,眸光却微闪。在冶容再次回神时,竟在不知觉时,身侧的手,指甲已陷入指尖。蜀锦衣袖,遮着,无人察觉。
“准备去厅堂用膳吧。”
冶容出了声,却是对得藕说的。
得了话,得藕伏了伏身,出了去在外候着。转身时,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南世子说话,也真是无所顾忌。
待得藕出去,冶容望向了凤础,“走吧。”
冶容的声音,说得轻柔。站立起来的身子,一抹细腰,着实单薄。敛下的眸光,眸中却是一种微动。
冶容走在前头,手正欲摸上门时。却被人从后面揽住了。少年独有的清隽,冶凤础的声音,闷闷的。
“阿姐,我错了。”
外头的雪粒子,飘着。
那如孩童一般的认错,在出了门时,如同屋内的暖气,被外头的严寒吹得烟消云散。锦缎少年,披着深色毛皮裘衣。
走在一侧的,则是个更娇弱些的女子。
其实说起来,那少年也够娇弱的。
女子外披着雪色的裘衣,蜀锦暖缎,护手中,放着的是个手炉。即使走在这寒天雪地里,也是不觉着冷的。身侧的竹安撑着伞。
这一入宫,更是不一样的。这派头,就颇能唬人。
厅堂里,一众妻妾庶子女望着这一幕,心思颇异。
“给娘娘请安!”
一众行礼的声音
仿佛将人的神思皆拉回,提醒着大家,已经物是人非。
昔日嫡女,如今圣上面前的人,对于一些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嫡姐。”
一个年纪颇小些的女童,见到了冶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晶亮亮的眼里,是毫不遮掩的亲昵。
这是庶五小姐,冶宁,是宝姨娘生的。
饭桌上,五小姐冶宁甚至还吵闹着要坐在冶容身旁。这不符规矩的样子,让原是通房后抬了位分的宝姨娘颇是窘迫。
“不碍事的,就坐在我身旁吧。”
冶容开了口。
五小姐冶宁眼中一亮,而原是窘迫至极的宝姨娘则又惊又喜,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