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的一切都让他开朗了起来,比之京城的奢靡腐败更加地令人沉醉。
他手下的士兵憨厚老实,见人便笑, 他的上司也有些大将之姿,时临危不惧,唯一让他不快的只有一人——明安将军。
在顾泽看来,明安将军刚愎自用,固执己见,无疑是个不称职的将军,但,这也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后来,他改变了这种想法,用血和死亡为代价。
天色有些Yin沉,乌云在天空上随处可见,天际时不时传来的轰鸣声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众人暴雨即将到来的事实。
但,两军即将开战,便也没人会管天气是个什么模样了。
当第一滴暴雨打在脸上之时,战争也终于打响,顾泽周身尽是厮杀的声音,如此歇斯底里,又那么的竭尽全力。
手里的剑被开了刃,以染血的方式,明亮而森森然。
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整个地面似乎都已经被染成红毯的模样,就像是披上红色嫁衣的新娘,正静静无声的等待着战争的结束,到时候从胜利者中挑选一个最勇猛的将士,带着被雨水冲开的残红,一起嫁给他。
如此的富有仪式,又如此的残忍决绝。
敌人的刀剑刺了过来,明晃晃的利刃,似乎让人的眼睛都开始疼了起来。
顾泽拿着手里的兵器将其格挡开来,随后反手一个挥剑,抹了敌人的脖颈。
鲜血肆意地喷洒开来,洒落在了顾泽的脸上,腥味刺鼻,让人有种作呕的冲动。大雨依然在下,雷声也依旧响彻天际,一道闪电照亮整个战场,将众人脸上的狰狞之色爆露地一清二楚。
雨水和着温热的ye体一起流入底面,却在脸上留下道道蜿蜒的痕迹,像是在证明着什么,又像是只为了留下一个印记。
敌人挥着兵器耀武扬威,耳边的痛苦呻/yin也依旧不绝于耳。
既然不能阻止,那么只有拼尽全力。
战争持续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让人的五感都开始出现了错觉,鲜血不再刺鼻,声音不再刺耳,就连疼痛,都也不再难忍。
恍惚之中似乎有人大声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惊骇。
“将军!”
嘶吼的暴怒声吸引了顾泽的注意力,他不自觉地扭头朝着声源处张望。
哦,原来是有人中了箭。
箭矢看起来锋利无比,直接穿透了那人的整个身子,鲜血像是被整个箭暂时地封印住了,因而并没有流出多少。
顾泽的视线朝上移动着,想要知道那中箭人的身份。
既是被人称作将军,那应该是他认识的人吧。
顾泽黑色的眸子认真凝视着,雨水时不时地就会遮盖住他眼睑,但他依然不想放弃,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须看一眼,也只要一眼便够了。
他看到了……
那是一张不再年轻的面容,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以至于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的两鬓有些斑白,不多,但也足够让人知道这是个即将步入年老的人。
熟悉,太熟悉了……
也正是因为这份熟悉,顾泽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发冷了起来,刺骨的冷,传遍四肢百骸,比之京城里最严寒的天气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父亲。
顾泽张了张嘴,明明想要发出声音来,但喉咙里的哽咽和堵塞愣是让他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能怔在原地,如同无措的孩童。
顾泽就这样看着那倒下的身影彻底闭上了眼,本应有力的手也缓缓滑落在地,再没了以往让人感到安心可靠的样子。
他忍耐着,忍耐着,却还是没有忍住。
眼泪在不直觉中滑落,咸咸的,有些苦涩。
顾泽双眼通红了起来,愤怒让他不再理智,敌人身上的铠甲似乎也变得如同泡沫,一戳就碎。
但力气是有限的,他的双臂开始酸软起来。心神也变得恍惚而疲倦,眼前阵阵地发黑。
有利器向他袭来,他却无力格挡,也无力反击。
“你在做什么!”咆哮声比之炸雷,在顾泽耳边响起,有人拽住了他的衣领,毫不客气,看样子似乎还想揍他一顿。
顾泽回神,用尽全身力气打起Jing神,看向拽住他的人——是那位明安将军。
“滚,你要是不想打就给老子滚回京城去!做你的二世祖!”明安一边注意周围,一边愤怒地斥责手里的顾泽。
顾泽抹了抹脸上三中ye体的混合物,嘶哑着声音低沉道:“我爹死了!”
“死就死了,你还想给他陪葬么!”明安使劲地晃了晃顾泽的身子,也不知他哪来如此大的劲,“有你这么个熊样的儿子,我都替你爹感到丢人!”
“不想打趁早给我滚!”
刺耳的话让顾泽气愤,他挣开明安的手,不发一语的再次迎上敌人,发泄着心里的愤懑和痛苦。
战争持续着,持续着……时经一天一夜之久。
当云销雨霁之时,战争终于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