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涟漪。
墨容凡淡然平静的脸上,浮现一丝愕然,本能地想要转向仙帝,求一个答案。
“自己儿子什么样,仙帝岂会不知?”莫林下一句话,又跟着响在耳际,如一道雷劈了下来。
他尚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那光幕上的画面又陡然一变。
月光如华,照耀着一片昏暗极恶之地,一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格外清晰,赫然却是仙界最刚直不阿的执法长老,也是墨容凡的师叔,章不锟。
只见他拿着法宝在那处险要的悬崖上不断地来回奔走,一道道白色光芒闪现,他似乎在施法。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停下来,甚为满意的模样,又盯着前方某个方向,冷冷一笑,继而飞身离开。
画面戛然而止。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也许修为浅的弟子还不知他在做什么,可大部分仙者都已经认出来,那是渊沼之地,他在解除封印。
渊沼之地有什么东西是被封印了?
答案只有一个。
莫林清冷的目光落在脸色如雪的墨容凡身上,“当日我为替你治伤,前往渊沼之地取元心果,却放出了凶兽梼杌,我就奇怪,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居然也能把它放出来,后来才明白,原来是章长老不辞辛苦解除了梼杌的封印才将它放出来!我当时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错,竟让章长老不惜放出梼杌,牺牲无数仙界弟子来陷害我?当初都以为是我放了梼杌,你们是如何罚我的?要将我打的魂飞魄散!而他呢?堂堂仙界最公正严明的执法长老居然弃六界安危于不顾!这笔账,又当如何算?”
“师叔,此事当真?”已经不必回头,墨容凡悲声问。
章不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忽而怒喝,“孽障!你竟敢偷学蓬莱秘法回心术!”
这是要祸水东引了?
莫林嘲讽地扯着嘴角。
而墨容凡,虽素日醉心修行不理世事,却也不是那等愚蠢的。他闭了闭眼,失望溢于言表,“师叔,回心术需取心头血方可施法。”
徒儿方才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并非回心术。
他能明白,难道师叔不明白?他却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诬陷徒儿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到底这些年来,他们还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来伤害他的徒儿。
章不锟毕竟是章不锟,虽被揭露私心勃然变色,却也很快就冷静下来,来到墨容凡身侧,目光如箭,冷冷地盯着莫林。
“容凡,这孽障入了魔,定然学了不少魔族妖法,区区障眼法算什么!这几年她杀我多少仙界弟子你还不清楚?到现在你还要被她骗?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仁慈了。”章不锟叹着气,一派大公无私的语重心长。
或许旁人会相信章不锟的话。
可是,墨容凡很清楚,那并不是障眼法。
他并未回应章不锟,悲凉的目光落在莫林身上,她嘴角微有讽意,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现在,她仍只是在闲看他人。
那个软糯乖巧,会撒娇,会委屈,会哭泣,甚至会怨恨的徒儿去哪儿了?
墨容凡温柔的眸变得悲怆,夹着茫然。
他的徒儿,天生煞气,所有人都担心她危害六界,唯有他相信人性本善,执意收她为徒,悉心教导。
但他真的相信她吗?
如果相信,怎会只教她如何自保?
如果相信,怎会在她犯下大错时只替她承担所有责罚,而非查明真相还她清白?
他这做师父的,嘴上说着相信她,要护着她,事实上他却比任何人都更不敢相信她,才只会以爱之名,给她带来无尽的伤害。
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过是爱了他,却被他一步步逼到如斯境地。
她入魔,终究是他的错。
“障眼法?”莫林笑了笑,那笑容极淡,淡的让人心慌,“章不锟,是不是障眼法,你知我知,在场诸位皆知。昔日你为除掉我而放了梼杌,仙界为重新封印梼杌,折损不知凡几。焉知明日,你是否还有何私心,再做出更危害六界的事?”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尤其见归云仙尊的态度,似乎并不信章不锟。
先前还只是震惊于真相的众仙才陡然反应过来,当初为封印梼杌而死的仙者,可都是他们的亲者朋友啊!
那时他们以为是莫林害了他们,原来,居然是他们最敬重的章长老!
那些仙者,本可以不死的啊!
就因为他们不是几位大长老的弟子,不是仙界最惊才绝艳的修行者,就可以随意被牺牲?
哗然不止,所有仙者的眼神都变得恐惧怨憎。
章长老见势不对,几乎暴跳如雷,“孽障!你还敢挑拨离间!陛下,容凡,这孽障信口雌黄,为免夜长梦多,也不必再审,现在就处死她,免得魔族再生事端!”
仙帝皱着眉,虽然师叔有理,但闹到这一步,毕竟已经不合适。
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