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边看卷宗,难得这么勤勉,都不是装的。
露妹妹放在手里的白瓷碗,“柳哥哥,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嗯。”柳哥哥抱她起来,跟着自己更好,能一直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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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到西街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欲黑不黑的,半圆的月不很亮,边远处一颗星子闪着光。
新出事的这家是在西街深处,被采花的是刚刚过门没几日的娇娘子,跟方寒露差不多大呢,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
娇娘子姓赵,她新嫁的夫君姓王,行些生意,比她年长些,家里颇有存钱。采花贼什么都没拿走,只沾了娇滴滴的新娘子。
王家回廊悠长,院子里长了些花草,这时候也看不清楚四周。
他们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屋里,灯盏儿刚刚点上,小丫鬟们老实跪在外面。
新娘子一身红艳艳的衣裳儿,对着琉璃灯盏哭。她夫君在一旁踱步,虽是心中气,却无计可施。
露妹妹走近了能看见,娇娘子生得很美,又美又风情。她夫君虽然不那般俊朗过人,却也不难看,十分温和。
作恶的采花贼!
夫妻二人不愿叫许多人知道,他们此来也只带了两个捕快。
那两个捕快照例将屋子里各处仔细探查一番,除了本就该有的姑娘家的手帕发簪等散落在圆毯上,再无痕迹。
琉璃灯下的娇娘子哭得更狠了一些,惹人怜惜。
王家娘子无颜见人,捕快们查探之后,她夫君便领着捕快们和柳哥哥先出去,询问家中仆从。
方寒露想留下劝慰她,柳哥哥愣了片刻,到底答应下来。方才这屋子里已经查探过,且他就会站在外面。
王家娘子还对着琉璃灯盏抹眼泪呢,她生得实在好看,人比花娇,身上又有淡淡的脂粉香气。
方寒露走过去坐她身边,与她倒杯茶“姐姐定要保重自己呀。”之前张家姑娘就是想不开撞了墙,反倒叫那恶徒逍遥了好些时候。
王家娘子还在哭,她发上的珠钗松松落落,桃花面上留着晶莹的泪珠子,瘦削的肩膀轻轻颤动,好生惹人怜爱。
“再不要活了!”赵家姑娘衣袖都哭shi了,多情的杏眼通红,女儿家娇媚的嗓音,蒙上一层柔弱水色。怎么有这般娇媚的女子?
方寒露越发软下声来劝解她,“姐姐且想着好的,最不能委屈自己。”赵姐姐鬓发都乱了,她抬手帮她轻轻理好,凑得近了那脂粉香气更浓。
赵姐姐亦抬头看她,略尖的下巴上还留着泪。美人抬头一望,风情婉转。
面前的小姑娘杏眼灵动,唇红齿白,脸颊上都是水嫩嫩的,勾唇时有小梨涡儿。虽是看着比她少些风情,但是扔到榻上惹她哭了,比妩媚女子还要多出来妩媚。
怨不得县令大人哪儿都带着呢。
“姑娘好颜色,姐姐之前没见过这么好的呢。”赵姐姐止住泪,深深望她一望,突然勾艳红的唇角笑了。
方寒露没反应过来,“姐姐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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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人站在廊下询问仆从,小丫鬟们挨个儿跪着,并不能说出什么来。
与前几次都一样,并不记得有什么男人进来过。
“家宅里,断不会使男子进来的。”底下一个小丫鬟带着哭腔。
王老爷突然扶墙一瞬,似是要跌倒,片刻后才好起来,深吸一口气,抬手扶额。
“无事,”他似是头有些昏,“应当是气闷所致。”
柳大人冷冷扫过底下一群丫鬟,凤眼冰凉,“仔细说说都有哪些人进来,一个不许漏,女人也要说。”
他身后两个捕快对望一眼,跟着醒悟过来。
他们之前一直想着男人,故此对女人不怎的盯着。因为他们一直在想,登徒子怎么会是女人呢?
捕快们盯了一下午,都不曾盯到什么。即便武功高强,影儿都不见吗?若是这个登徒子,根本不在意捕快们盯着呢?
若不是这个小丫鬟强调男人,柳惊蛰也不会想到女人上来。
跪着的丫鬟老实回答:“除了邻家的李姑娘来过,就是个卖花粉的娘子。夫人喜花粉,便让她进来。我们都选了好些,选完她便走了。”
花粉娘子?
柳惊蛰不及深想,廊下忽然跑来几个小厮,中间拖着个青衣的小娘子。
小娘子昏睡着,乱乱的头发遮住面容,裙衫上沾了好些泥。
“方才在后院看见的,这姑娘在墙根底下睡着,天色黑,险些就要绕过去。”两个小厮们将她拖到廊下,擦了把汗。
跪着的小丫鬟即刻惊呼一声,“这便是来的卖花粉的娘子,她的裙衫我认得!”
柳惊蛰点头,叫后面两个捕快剥开她散乱的沾了泥的头发,露出一张略清秀的脸来。
白皙清秀的脸上有些脏了,但是能分辨出模样。
方才还扶墙稳住身形的王老爷,这会子没忍住惊呼一声,似惊雷掉到头上来一般,方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