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张君瑞的名字取自西厢记。
☆、撑伞姑娘
柳哥哥这病说好就好,当然主要也是捕快们在小巷子里蹲了一夜没蹲到什么,他必须得好起来亲自看看。
一更天时分,清河寂寥得只剩下月色,窄窄一条小巷儿,露妹妹有些害怕得紧紧挨着他。
他们躲的这地方不起眼,刚好在两家宅院中间,不易使人察觉,且能看见巷子里面动静。宅院高大,月色被遮挡住,落不进来。
不知是不是听说有邪祟的缘故,白日里清清朗朗一条窄巷儿,夜间却显得Yin森森的。风儿一过,也不叫平常的风了,叫做冷寒寒的Yin风。瓦片上的猫儿一双碧绿的眼珠子,亮得使人心慌。
“柳哥哥,你说苏姑娘住在西街,夜里来这条路做什么?”方寒露抱紧了他胳膊,挨在他胸膛前悄咪咪地问。
哥哥习过武,胸膛有些硬,但是靠起来热热的。
“不知,”柳惊蛰觉得胳膊上舒适得厉害,没知觉地滚了滚喉结,“她绝不是看起来那般。”死了情郎没两日,夜深跑来东街乱走,谁家姑娘如此胆大?
露妹妹还要说,不及反应过来,被他压在青砖墙上封了唇。他用宽广的衣袖垫着,不使露妹妹被砖石硌到,嘴上也温柔,舌尖儿描着她樱唇慢慢地舔。像小时候舔糖人那样,不放开也不用力,却要没止尽地舔下去似的。
柳哥哥认真入迷,微眯的凤眼里掺着醉意,跟她眼眸挨得近,鼻息间热气都打在她皎白的脸上。
倘若露妹妹不用力将他推开,许是要这么一直吻下去。
柳哥哥没防备,被她推得往后贴了墙,灼灼的凤眼里又震惊又委屈。那眼神,就跟正吃糖人的小孩儿手里头糖人被抽走一样,shi答答的。
露妹妹,居然,将他推开了!
为了防止他哼哼,方寒露索性捂住他嘴,眨巴眼睛儿示意他听声。
姑娘家脚步浅,走路声小。若不是夜里太静了,很难听出来。
柳哥哥缓了一会方稳下心神以及委屈,亦听到响动,等着那脚步声过来。
方寒露原先怕的,这时候听到脚步声心里安定些。人家不是常说那些邪祟,走路没声的么?
他们挨在一处屏住气儿等着,那边人走路不快,一步一步的声音像踩在人心上。多了靠近的一声儿,心里头也跟着紧些。
脚步声越发近了,连带着一阵香风儿。
一个长发撑伞的姑娘路过他们在的角落,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径直往前去。
电光火石的一瞬儿。
露妹妹在柳哥哥怀里挣大眼,若不是柳哥哥及时抬起手腕给她咬着,她险些要叫出来!
借着月色只能看见姑娘家露出来的侧脸,但不是乔姑娘又是哪个!
方寒露在闺中时常去乔家的脂粉铺里买脂粉,自然见过乔姑娘几次。那姑娘好认,清秀的一张脸,右边嘴巴下有一颗略大的黑痣。
刚刚撑伞的姑娘露出来的侧脸就是右边!一颗略大的黑痣!
香风渐渐散开些,方寒露觉得头都有些晕。
乔姑娘已经下葬了,许多人看见的。这个撑伞的,当真是邪祟吗!
他们等了一会儿,柳哥哥才将手腕放下。妹妹咬得太狠了,凸起的腕骨周围一圈小小的牙印儿,刚刚他咬了唇才忍住没痛得“啧”一声。
露妹妹不好意思,摸摸他腕骨安抚,悄悄地气也不敢多出,“我们跟上吗?”
柳哥哥看着她指尖儿在自己手腕上点着,冰冰凉凉却跟火折子点他一样,咬着唇垂眸羞涩一瞬,“嗯。”
“邪祟”走路慢悠悠的,他们在墙边儿探头看她转过去,才出来偷偷跟上。
方寒露跟着越走越熟,要到温官人家门前,撑伞的乔姑娘止住脚步。
露妹妹躲在墙角,缩在柳哥哥怀里握拳。要是乔姑娘敢敲响温官人的门,管她是不是邪祟,她定要过去好好问清楚!
乔姑娘转身,背过温官人家,扣响了他对家陈旧木门上头的门环。
方寒露想起来,白日里里头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曾出来看她。
她焦急地等了一会儿,吞了口口水,果真见白日里的书生开门请乔姑娘进去。他那个模样,看起来并不惧怕的。
柳哥哥从后抱着她,俊秀的下颌正在小姑娘头顶。露妹妹原来窝在他怀里,直起身子,堪堪地又撞了他一下。
柳哥哥这会子吃痛地“啧”了一声,牙齿都撞出声来,眼角含笑,小声调笑,“好厉害的小娘子。”
方寒露踮脚补偿地在他下巴上亲亲,“柳哥哥,我们要等着她出来吗?”
柳哥哥突然变了脸,“不等,现在就回去。”管她是姑娘还是邪祟,深夜去书生家,不用想都知道做什么。
自个儿都没圆房,凭什么等着看别人美美地出来!
不过柳哥哥说出来的话正经,人模人样的,“只说是邪祟,又没有伤人,如今已经看清楚,明日再查探,不可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