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禁不住晃了一晃,一双儿女连忙扶住了她。
她伸出手,轻轻的碰触,像是自己多用一点力就会把它碰坏一样。眼中糅杂着的悲伤、痛苦与思念化成眼泪,断了线似的掉落。
“这是我为你们父亲缝的袍子,你看,缝的不好,这针脚都是歪的。可是他一点都不嫌弃,还日日穿在身上。”沈素念抚摸着那件衣服,喃喃道。
“母亲,节哀啊,爹爹泉下有知,一定不想看到您难过。”这话从任凌业口中说出来,仿佛已经说过无数次那样自然。这些年,沈素念一定经常陷入类似的悲伤里。
凌玉低垂着眼睛狠了狠心,如果这次不说,以后,还要第二次伤害母亲。“母亲,女儿得到消息,父亲的当年的求援信,并没有送出,而是被人拦下了。”她艰难张口道。
沈素念猛地转头看向她,满是泪水的眼睛透着惊愕:“是何人所为?为什么?”
☆、素念往事
凌玉有些不忍,紧了紧拳手,咬牙道:“是逸王拦截了信件,但应该是圣上授意的。”话刚出口,申素念的身子一软,要不是有一双儿女扶着,早已瘫倒在地。他们连忙扶着她躺靠在罗汉塌上,凌玉给她轻轻顺着气。
小弟愤怒道:“我任家为他们安家打下这座江山,他们怎能忘恩负义!”话语很大声,凌玉轻轻捂住他的嘴,沉默着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能冲动,院子里还有岳虎等人,这种大不敬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被听到,以免徒生枝节。
凌玉给沈素念顺着气,隔了好大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同时,一双美目中溢出了止不住的泪水,身子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着,痛楚之色让她无法呼吸,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母亲,母亲。”凌玉忍着眼泪轻声唤她,希望她意识清醒过来。
许久,沈素念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颤抖。她艰难开口,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原谅他,他杀了兴朝!”
他是谁,这个答案昭然若揭。凌玉的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她知道这其中的很多内情,但小弟不知道,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询问母亲。沈素念握住她的拳手,看向她,沉重的话语间夹杂着浓浓的歉意和痛苦:“父亲和母亲对不住你,你受苦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凌玉跪下道:“母亲,还有件事,我要向您秉明。”
“快扶你姐姐起来!”沈素念无力起身,连忙吩咐儿子。
跪在地上的丫头摇摇头,她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向两人讲述了自己从醒来到了青坪驿遇见老马头,再到多宝阁拜了安瑾为师,再到进京供职多宝阁制作太后琉璃冠,再到宫变,以及,她和安瑾之间的亲事,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俱告诉了自己这个世上的血缘亲人。
无论听到哪一处,哪怕是和安瑾之间的亲事,沈素念都没有皱一下眉头,也没有露出哪怕一丝责怪。
凌玉讲完,拜倒再地迟迟不起,小弟都已经急到不行,好多次看向母亲。最后,任素念叹口气,开口道:“跪也跪够了,听我话,快起来。”
“这些年,你受苦了,我很感激你爹爹和阿娘。没想到我家闺女现在还是个厉害的大师傅了!过来母亲这儿坐着,让我好好瞧瞧。”沈素念刚刚心神俱伤,恐怕一时无法恢复。听完凌玉的诉说,她内心只有心疼和悔恨,只怪自己没能早日找到她。
凌玉起身,到沈素念旁边,慢慢躺下,抱住她。母亲的身上,很温暖。
凌业有些为难,想了想,也终于借机撒了回娇,躺到另外一侧,抱住沈素念。一双儿女,左右拥住沈素念,让她的心立刻鼓涨涨的,她心中有了决定:“凌玉、凌业,你们姐弟俩还小,大人的事,我不希望你们牵涉其中。你的亲事,我要先看过安瑾再决定。你父亲的事,我会回京都亲自处理。”
“母亲,女儿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救了两个仇人,现在又跟皇家牵涉不清。这门亲事,我暂时不想去理会。”凌玉道。心中想到安瑾,霎时痛到极点,忍不住往沈素念怀中靠了靠。
沈素念感受到她的心绪,也是叹了口气。她不反对凌玉的决定,更不想拆散她的亲事,但现在,一道极大的障碍就横亘在前,一定要早日解决到症结才能让凌玉一生幸福。
从凌玉一开口,她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不止是因为兴朝功高盖主,自己,也一定是其中一个原因。初见,他还是个落魄的皇子,刚死了母妃,被皇后抱到身边养着。那种隐忍、不甘,偶尔就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父亲是天子之师,她因此也见过他多次,她能感受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从一开始失势时的隐忍惊艳,变成到后来权势日盛后的势在必得。也许,如果没有兴朝的出现,自己可能逃脱不了嫁入皇家的命运,即便,她对那位高高在上的他,只有兄长般的尊重。
她选择了兴朝,那位皇子也登了基,他的眼神从此变成了爱恨交织的疯狂Yin鹜。她害怕,便随着兴朝一起躲得远远的,原以为,到了蜀地便不会再有交集,却未料……
是自己对不起夫君,对不起一双儿女,自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