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你,保佑你以后事事平安顺遂吧。”
小幺立刻就要跪辞,被萧太后拦住:“别跪啦,拿着,这是咱们俩的缘分。”
张霓霜在下面谢了恩,小幺也跟着谢了,两人一并坐到早就安排好的矮榻旁坐下。又坐了一会儿,直到人全部到齐,宴席便正式开始。
此时皇宫同时进行两场饮宴,一场是皇太后携后宫嫔妃同命妇们,一场是皇商携一众大臣同四夷来朝拜的使者。那边,也是同样热闹。
武帝身体崩坏时日已久,平时看起来只是话不甚多,只有偶尔才会大犯到无法上朝。但他自己很清楚,其实每一刻都在经受着病痛的折磨,他像一盏即将燃尽的灯烛,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煎熬。
此时,他还是威仪十足,看着底下的人匍匐着跪在自己的跟前。君临天下,这个词经常给他一种错觉,就是他真的是所谓的天命龙脉,是天意。他满足于征伐、扩大疆土,可如今的身体,让他不得不考虑到底该让谁继续享受这种快-感。
如果他死了,到了地下看到自己的先祖们,他可以说作为皇帝,他是合格的。可如果是单纯作为一个男人的话,他还缺少最重要的一项——子嗣。也许是杀伐的报应吧,他想,但好歹我还有几个皇弟,这个江山,还是姓安。
所以,在他死前,他有两件事必须完成:一则找到一个人,给这个位子然给他;二则完完整整的,将这个江山交到他手里。
想到这,他环绕四周,挨个看了过去。这些弟弟们,蛰伏了二十年,应该也快坐不住了吧?
轻轻的,他扯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抬手让随侍的太监念了旨意,旨意中升了一些人的职,封了一些人赏赐,喜庆的日子,就该都高兴。一片谢恩声中,他的目光终于看到了西北王派来的人那里。西北王子独居一隅,就像西北地界本身一样,看似不引人注意但气势强大,像一柄已经出鞘的利刃,寒光隐现。
西北,他以为他直到死都不会征服那里,伴随着他身体每况日下,他本以为他永远都看不到西北归附那天。但没想到,他最小的皇弟却给了他惊喜,经营多年,竟然不费兵卒就让西北归降。逸王的能力,逸王世子的能力,自己一直都低估了。
那多宝阁、官ji坊,已经是细密编织的情报网络,不过,武帝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或者,他们只是皇弟的耳朵罢了。瑾儿,倒无论如何是个合适的人选,但,一来他始终看起来没有想去坐这个位子,二来,他成了龙,麒麟谁来当?
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武帝了思绪,饮宴开始。
武帝在这里,像尊神像,他话不用多说,也不会强撑着从头坐到尾。他在的时候,自然会有人臣子歌功颂德。他离开之后,几个为首的大臣也会自觉张罗不至于场面冷场,这是他们和武帝心照不宣的惯例。
酒过三巡,武帝便起身准备离开,他缓慢的站起来,以比常人更慢的步子走下御阶,在臣子的跪送中迈出宫门。刚一出门,他身子微微一晃,旁边跟了多年的李公公立刻扶住,有一顶御辇抬轿早已经等在外面。他坐上去,李公公抬手,抬轿稳稳的离地。
李公公凑近了,对皇上小声道:“麒麟有报。”可能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情报。武帝点头,李公公知道,这是准备例行去景辉宫听取汇报的意思。他摆摆手,一行人步伐轻盈,像是一缕清淡的烟影,快速穿梭过皇城的街巷。
进了景辉宫,外面已经有人在等候,看到武帝的御轿,自觉地过来搀扶他下地。在这个人面前,武帝没有掩饰自己的虚弱。
“皇伯父,瑾儿背您进去吧。”听到武帝重重的喘气声,安瑾低声说。
武帝愣了下,随即释然,是的,想必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如今的身子,只不过是一具行走的躯壳。
他将身子靠过去,表示默许。身下的人躬下身,背负起了一国的重量。身体很轻,国家很重。
进了宫门便是空荡荡的宫殿,殿内挂了许多白色的帐幔,是武帝平日休息的居所。四位宫人轻手轻脚点上灯烛,冷清的宫殿慢慢多了一丝温暖。将武帝安放在软榻上,安瑾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龙颜,默默跪下:“皇伯父,我今天来,不是代表父王。”
武帝有些诧异,他扭过头看着他,这个姿容卓越的少年,第一次踏入这个皇城的时候才十岁,代表他那个皇弟来给母后祝寿。小小年纪的他,让武帝很是宠爱,他就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有一股气息,跟自己当年很像的气息。于是,他准许安瑾在他面前不用跪,可今天,安瑾却跪下了。
“瑾儿,是什么?”武帝嗓子有些干涩。
“是一个答案,能解决皇伯父最忧心的事。”安瑾面容平静。
武帝误解了,他以为安瑾是打算告诉自己,他想要那个皇位。终于,就连他也按捺不住了吗?武帝的嘴角多了一丝自嘲的笑。
“说吧。”这就是帝王的孤寂吧,到底有谁曾经真心对他?
皇后,只不过是为了娘家,她嫁给自己,妹妹嫁给丞相,族里的男亲但凡有一丝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