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间变得进退有度的亲王,片刻后方回过神来,道:“免礼,什么事儿?”
杨照道:“刚才荣将军已经得住禀报,老四的先头兵马,如今行到咸平西边左近,带兵的是淮南侯。北辰擎带着大队人马,紧跟其后而来。从前的中央禁卫军后卫将军袁藕明分兵七万,去抵挡襄阳凤鸣将军的兵马。臣弟等该当如何行事,请皇兄下旨。”
杨焘道:“二弟有何提议,不妨说来听听。”
杨照一摆手:“皇兄前面书房中请。”
杨焘便跟着往前院的书房走,一边道:“皇兄贵为一国之君,虽暂时避居这里,但却万万不能亲涉战场。而四弟的兵马来的如此迅猛,臣弟担心战火蔓延到此处,惊了皇兄的圣驾可是不好。因此臣弟请求皇兄移驾后退到太康的皇觉行宫去,那里和咸平之间道路通畅,来回传递消息也快。而这边,明日里就让臣弟随着荣将军去抵挡叛军可好?”
他言辞间条理清晰,杨焘看看他病怏怏的脸色,心中疑惑不定一番,终于点头道:“如此也好。”
第二日,杨焘送杨照和荣正甫出兵御敌,大军整装待发,杨照戎装宝马,瞧起来也有几分威风凛凛,但等得兵士的战鼓生擂响,他却突然一头扎下马来,在地上两个翻滚,起来后双眼呆滞,大喝一声:“舀我弹弓来!”
杨焘大怒,当着众人却又不好发作得,只得送了荣正甫带兵出咸平,自行带着杨照及皇后皇子等拉拉杂杂一大干人,退居太康皇觉行宫。这行宫还是先帝曾游历到此建下的,占地极大,被提前收拾了出来,供这些人居住,倒也绰绰有余。
叛军风头正盛,一步步逼近过来,杨焘至此方才明白,原来兵败如山倒是这般状况。他这边邸报频传,却见不到几次像样的好消息,心中不免烦躁,但百官被他扔在京师,就带了几个皇亲国戚出来,因此也没个可说话的人。所以他每晚都要到凌疏的房里来,远远地坐下,跟他胡乱拉扯些闲话,纾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凌疏如今跟翼轸卫的居处混在一起,辟出了一个单独的小院落。杨焘瞧着他一日好过一日,心中也自欣慰。
这一日晚膳后他依着惯例又过来,门口的翼轸卫要通报,杨焘摆手不许,悄悄踱近房外,听到房中有人语之声,他便凑过去一听,却正听到杨照的声音道:“在这里有什么趣?走吧,跟着我去大漠上射雕,去敦煌学画菩萨,一人娶一个回鹘女子,永远不回来了!”
听得凌疏一时答不上话,尔后低声道:“我还要守护陛下的安危。”
杨照笑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用管他,还是跟着我玩儿去吧。你瞧你这模样,长得跟我从前的那些男宠侍妾差远了,还呆在皇兄身边干什么呢?早晚也会被他抛弃。但是你合我的眼缘,跟着我走,我不抛弃你。咱俩一块儿去射雕,大的我都让给你,怎么样?”
杨焘闻言大怒,一脚踹开了门,沉着脸厉声道:“二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凌疏斜靠在床上,杨照站在他的床边,一只手里玩弄着弹弓,另一只手指着凌疏,还在嘻嘻笑个不停。凌疏见杨照发疯,并不生气,只是探究地看着他。见到杨焘进来,他却顿时一惊,慌忙欠起身来。
杨照回头一笑,道:“皇兄,你这么生气干嘛?你若是愿意去,咱们就一块儿去!”
杨焘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杨照看看门首处,皱眉道:“有门槛,不好滚。”
杨焘更加缀怒,一连声地喝道:“出去,出去,把他弄出去!”进来几个翼轸卫,扯着杨照的胳膊把他扯出了房门,杨照就笑嘻嘻地去了。
一时间房中静默下来,杨焘呼呼喘气,凌疏只是不言语。尔后杨焘问道:“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凌疏道:“他刚才突然闯进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我,心里好奇,所以要见一见。然后不过是些胡话。”
杨焘忍着气道:“他小时候有个病根儿,时不时地犯一回癫痫,他就借此发疯,荒诞不堪起来。从前在封地里养了许多的宠妾,后来自己看不顺眼,又都给打发了,如今依旧孤家寡人一个。以后你交代你手下的翼轸卫,不能放他进来,你自己也自重些,少跟他说话。”他忽然转头盯着凌疏:“你从前见过的犯人多,装疯卖傻的不少。这也见到他了,看他是真疯还是装疯?”
凌疏道:“看不出来。”
杨焘道:“我瞧他是装的,他每日里哼唱那首古怪的歌谣,分明是在惑乱人心!”
第82章
杨焘这一路败退下来,那歌谣他心里也有几分相信了,但却无法宣之于口,只能犹豫着跟凌疏道:“如今战事急迫,我们在这行宫中非长久之计,朕思忖来去,不如退守金陵或者扬州,再召集起地方各路官员,和各地守军,伺机反击,最好不过。”
这太康一马平川,四面透气,绝非帝王久驻之地,凌疏道:“我听陛下的,陛下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杨焘观如今天下形势,想回洛阳过年的心暂且死了,决定往东南方向退却。但杨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