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去帮姜灵收画架。
“要不要给你搬到船上去?”
“不了,太麻烦。”
他认真地看着她:“先不管麻烦不麻烦,你只说你想画一画海吗?”
“想。”
沈录将画架扛上肩:“那就不怕麻烦。”
“你这样不好弄,我自己拿吧。”
见他一只手把住肩上的画架,另一只手又要拿颜料,她追上去,伸手去扯他手上的颜料盒子。
却没扯动,反被他一手握住了。
她如被火烫,忙不迭地缩回手。
他挑眉,望着她。
“我还没答应你呢。”她小声道。
他脸上有一瞬的失落,很快又恢复平常,笑着说:“行,那就让你再害羞一段时间吧。”
作为一个体贴的准男友,他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与适应。
只是,耗时不要太长才好啊。
-
大风刮过的海面,此时已重归宁静,深邃、幽蓝。
姜灵在甲板上画海,勾勒了几笔,大致的轮廓便有了。
沈录则背对着海,手肘往后撑在栏杆上,双腿懒散地交叠一下。
不看天地不看景,只看她。
天冷,她时不时要搁下笔,将手搓两下。
沈录看着,心疼,想帮她焐热,又怂,不敢碰她。
尤淇将船驶出三四公里后,开始撒网。
沈录见他费劲,走过去帮忙。
两人合力将渔网撒到海里,之后不用管了,就靠着船舷闲聊。
尤淇八卦:“怎么跑来陪我,不陪她?”
沈录朝姜灵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让她专心画,不打扰她。”
“吵架了?”大叔掏出烟盒,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又抖出一根给他。
“谢了,不抽这个。”沈录摆手推辞。
又道,“也不算吵架,就是有点别扭吧,她今天似乎不太想理我。”
尤淇闻言,发出不屑的一声嗤笑:“小伙子,大叔跟你投缘,就劝你几句——对女人,你就不能惯着。”
“她敢给你脸色看,你就动手揍她,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她就老实了,能管你叫爸。”
沈录侧头看他,忽然心生厌恶。
纵然面前这人担负着持家重任,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脸上也有岁月与辛劳留下的痕迹,或许内心亦有苦楚,也会在深夜爆发一场中年人的崩溃,但这仍然掩盖不了他在婚姻生活中,是一个人渣。
但沈录也知道,每个人观念不一致,他不认同尤淇欺负妻子,尤淇也不认同他宠着姜灵。
他同情尤大妈,可又没法儿劝什么,讲大道理这事儿也不适合他。
没有人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他道:“尤叔你忙吧,我过去看看她。”
尤淇深吸一口烟:“嗯,去吧,记住尤叔跟你说的话。咱们男人卖力养家,总不至于这点撒气的权利都没有,那还让我们活不活啦。”
随即吐出烟圈,逐渐扩大,最后将他的整张脸也裹住。
他的妻子或许是出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嫁,也或许,曾真切爱过年轻时候的他。
只是,一切都在岁月的无声更迭里,面目全非了。
-
直到渔船靠岸,沈录都没再跟尤淇说过一句话。
姜灵看出他情绪不对,在尤淇招呼他们一起回家时,婉拒了:“尤叔您先回去吧,我再画一会儿。”
尤淇看着甲板上的渔网和鱼:“啊,你们不回去啊?那看来还是得让你们大妈来一趟了。”
不过一张渔网、一篓鱼而已,能有多重?太过爱惜自己的力气,而不将妻子当人了。
沈录忍不住捏拳,这人简直自私到家。
他一手拎一样,也不说话,下船后,闷头就往前走。
尤淇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对姜灵笑笑:“你情哥哥真不错,热心助人,勤快。就是脾气冲了点儿,忽然就不理人了。”
姜灵懒得跟他说客套话,更一心维护沈录:“不会啊,他脾气向来很好,偶尔生气也只是因为正义感爆发。”
言下之意,一定是你有哪里惹到他。
尤淇讪讪地笑了两下:“那我就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了,反正我没得罪他。”
说完,又抽出一根烟点燃,叼着去追沈录了。
两手空空,步伐矫健。
只不知,他的心是否也在生活的打磨里,空无一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录:呜呜呜她维护我,她在暗地里维护我,我想撩她,却被她撩了呜呜呜~
☆、沧海一粟07
待沈录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姜灵这才转过身, 去瞧自己的作品。
构图是经典的黄金比例分割, 用色讲究, 海天几乎要交融在一起, 然而细看,又有着确切的界限。微微翻卷的浪ch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