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老太太走了没两步,他突然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一个身影正站在车前。
郑秋分先是心里一跳,继而看清了那个身影正是刚刚不见了的杜笙箫,便立刻放松了下来。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吓得小腿都软了的惊吓,猜到这老太太不是鬼之后虽然做了‘扶老nainai过马路’这种好事儿,但心里的忐忑却一点儿不少的,就算是刚才扶着老太太的手臂,他的的手也是绷着劲儿的,就怕这老太太突然又闹什么邪乎。
直到现在,看到杜笙箫安安静静的站在车前,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后背都要被冷汗shi透了。
“杜笙箫!”他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风风火火的喊道:“我捡到一个老太太,你快来帮忙。”
杜笙箫点点头,把后座的车门打开了,郑秋分扶着老太太走过去,费了好大劲儿才让这个恐怕一辈子都没做过小轿车的老人钻进去,然后给她关好门,自己坐到了副驾。
“去哪儿?”杜笙箫没有问他这个老太太是谁,更没有在意后座穿出来诡异动静,他只是一手搭着方向盘,微微侧过头看着郑秋分,眼神淡漠清冷。
跟那个下午跟他吵嘴的杜笙箫、刚刚想摸他的眉毛却又缩回手去的杜笙箫、还有把文材娘吓得晕过去了的杜笙箫,看起来又不像一个人了。
简直是Jing分重度患者,传说中静若处子动若疯兔的真实写照。
郑秋分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说道:“把车掉个头,沿着这条道一直往里面开,去卫生所。”
半小时之后,杜笙箫和郑秋分坐在乡卫生所破旧的椅子上,一人手里捧着一杯味道单薄的茶水,扎着利落的马尾辫,穿着白大褂的乡卫生所的中年女医生一边轻车熟路的给老太太扎了一针镇定剂,一边跟他们寒暄着。
“这老太太的儿子儿媳妇都在城里做生意,就她一个人带着小孙子在村里过活,但其实她儿子生意做的蛮好的,城里房子挺大,但老太太不愿意过去住,她儿子就只好每次回来都给我们这些左邻右舍些钱,让我们帮着看着点儿。”医生把扎完镇定剂睡着了的老太太的鞋脱了,让她在病床上平躺下来,然后拉好帘子,接着说道。
“你看她穿的,还有手指头上戴的,都是挺贵的东西,她儿子儿媳妇也不是不孝顺,每次来都买好多东西,只是这老太太啊,住不惯城里。”女医生给自己也倒了杯茶,Jing神了一下,笑道:“还没谢谢你们呢,多亏了你们啊,要不老太太要是一路走出去,明天我们还不知道去哪儿找她呢。”
郑秋分笑了笑,低声问道:“后来呢,她孙子是……没了吗?”
“没了?”女医生愣了愣,摇摇头:“没有,好着呢,现在在城里上初中了吧都。”
“那她怎么……”郑秋分疑惑的皱起眉,他原本听老太太疯言疯语的样子,还以为是老太太孙子没了伤心过度才变成这样,却没想到居然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你们是听到她在哪儿自言自语了吧。”女医生苦笑一声:“她孙子什么事儿也没有,也孝顺,每年寒暑假都来看她,她孙子小名儿叫毛毛,她念叨的那个小宝,不是她孙子,是老儿子。”
“老儿子?”郑秋分喝了口茶水:“她老儿子……”
“没了。”女医生脸上浮起一丝感慨:“都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村里老人儿都说,小宝要是活着,孩子也比毛毛小不了多少。”似乎是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女医生放下杯子,慢慢的讲了起来:“听老一辈的说,小宝从小就体虚多病,她为了给小宝看病,没少花钱,我们村本来就穷,那个年头更穷,我小时候一年能吃上那么三四次鸡蛋,就高兴的不得了了,可是小宝每个星期都能吃上,她家养的老母鸡下的蛋没卖,全攒起来,给小宝补身子用了。
可就是这么疼着,到了五岁的时候,小宝还是没了,也没什么大病,就是身子太弱了。
那时候小宝已经半个月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她心里大概也有预兆,小宝没了她也没像大家想象的那样疯,她男人那时候在外地干活,大儿子求村里人帮着把弟弟埋了之后,她哭了两天也就算了。
然后她们家没再要孩子,拼了命把老大供到了高中,实在没钱了,老大高中毕业就去学了技术,跟人家干了几年,自己开了厂子,本来媳妇也娶了孩子也生了,好日子刚要开始,她男人没了。
她男人没了之后,她就自己在乡下带孙子,毛毛是个挺皮实的孩子,又乖巧又省心,一年到头也不造事儿也不闹毛病,我们都说她是有儿孙福的人。
结果大概七八年前吧,一天晚上毛毛突然发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没找我们帮忙,一个人背着毛毛就往村外跑,您也知道,我们村到城里那么远,她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还好 ,我那天晚上给我闺女织毛衣的时候闺女突然说想要个跟毛毛一样的带小兔子的,我不知道怎么织,就去问她,她们家门开着,家里却没人,我就急急忙忙的叫了些个邻居,一起去找她,终于在大马路上找到她了。
她那时候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