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已践祚登位,这些狗奴才还这么的不知天高地厚,也该得些教训,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明白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余太后被他这话一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噎死了。
不过,余太后素来冷心冷清,亲侄女都不放在心上,自也不是个会将底下奴才搁在眼里的人。眼见着萧翀这里说不通,她便直接进入正题:“也罢,这些事皇帝做主便是。皇帝可知我今日特意令人请你过来,所为何事?”
萧翀垂眸看了余太后一眼,心下已有几分计较,面上却仍旧道:“母后素是个有主意的,先帝在时也不敢说能明白您的心思,朕如何又能知道?”
余太后算是明白了:萧翀今天过来,只怕这就是故意来气她呢!
余太后堵着口气,没去理会Yin阳怪气的萧翀,只接着往下道:“自先帝去后,我这身子也是越发得不成了。早些时候,我还想着再熬几年,等到皇帝你有了子嗣,国本稳固,我也能安心闭眼去见先帝以及萧家列祖。只可惜.......”
说到这里,余太后不由得轻轻咳嗽了几声,面色苍白的接口道:“只可惜,如今看来,我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多亏皇帝你励Jing图治,如今国中安定,称得上是海清河晏,唯一可虑的便是后继无人——皇帝你将至而立也未有子嗣,国本不定,天下不安。我,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余太后语声哀哀,似有一腔说不出的慈母心肠,如若泣血。她说着说着便抬目去看萧翀,目光里隐隐透着泪意。
萧翀已是知道她的心思,见她这样看过来,索性便也沉了一口气,顺口道:“是儿臣不孝,令母后Cao心了。”
“‘养儿一百岁, 长忧九十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能不为你Cao心。”说着,余太后又叹,“便是你父皇,临去前也是惦念着你,总也放心不下,特特给我留了一道遗诏。”
果然,这是说到重点了啊。
余晚晴闻言眸光一亮,不由得便定下心来等着后文——余太后特意唤了姚阁老来,又拿出遗诏之事,想必是想拿遗诏说事了。
萧翀早有预料,神色不动的看着余太后,只耐心的等着她将话说下去。
“先帝临去前,想着事关国事,关系重大,特意叮嘱我要小心些,故而这几年我一直都不敢将这遗诏的事情往外说。直到这些时日,想着自己也没多少时间,只怕是要去见先帝了,这才想起遗诏之事。”说到这里,余太后不由得咳嗽了两声,便又将目光转向一侧的姚阁老,低声道,“不过,遗诏之事事关国本,早前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也担心皇帝你心存疑虑,这才叫人唤了姚阁老来——他是先帝时的老臣,最是了解先帝笔迹的,自也能够看得出这遗诏真假。有姚阁老分辨真假,皇帝想必也能放心些。”
萧翀沉默片刻,转目去看姚阁老。
果是见着姚阁老手里正攥着一份明黄色的诏书。
此时此刻,姚阁老面上神色亦是十分复杂——事实上,能够让这位历经两朝的老臣显出如此神情,足以看出他手上的这份遗诏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冲击。然而,眼见着萧翀抬目看来,姚阁老还是不得不重又行了一礼,然后郑重其事的点头表示:“老臣已看过了,这确实是先帝笔迹,是先帝亲手说书的诏书。”
余太后等的便是这句话,听到姚阁老这话,她亦是悄悄松了一口气——人心易变,到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就担心这姚阁老临到关头又倒向皇帝。如今看来,这文臣也不单是只会纸上做文章,还是有些底气的,若是日后皇孙登基,或许还是能好好重用这样的忠耿老臣.....
余太后心下一宽,心里想着日后之事,嘴上则是接着与萧翀说道:“先帝早便知道你‘身有隐疾’,临去时十分担忧子嗣之事,生怕我大越江山后继无人。亏得他当时听说孝明太子尚有遗腹子,心下大慰,想着这若是个男孙,你又无嗣,正好可立这个孩子为嗣,安定国本,承继大位。”
在余太后想来:无论萧翀碰不得女人这事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他如今年近三十而无半点子息,后宫寥寥,后妃还多为处子,每一件说出来都足以证明他‘身有隐疾’。如今内有先帝遗诏在,外有内阁老臣,这事他不应也得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收藏和营养ye都快破六千了,今天可能要加更了呢,我先去码下章啦(疯狂暗示...)
☆、真心假意
一念及此, 余太后便紧紧的盯住了萧翀那张脸, 等着他开口应声。
谁知,萧翀却是一脸轻松从容, 四两拨千斤的应道:“母后一片慈心, 朕自是明白的。只是, 立储乃是国之大事, 父皇遗诏虽是不假, 这所谓的孝明太子遗腹子就未必是真了——就怕是有jian人暗中蒙蔽圣听, 欲以此混淆皇家血脉。”
“当然, 既有父皇遗诏在,朕自会派人去寻这所谓的‘孝明太子遗腹子’, 若他真是萧家血脉, 这储位之事自是可以再议;若他不是萧家血脉.......”萧翀一扫面上轻松, 神色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