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面传来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黎朗拉开窗帘向下望去,看到魏国强常用的那辆别克轿车停在门口,警卫跳下来拉开别墅铁门,车开了进来,在楼前停下,魏国强走了下来。
黎朗以为自己会紧张,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马上就要彻底地解脱了。
魏国强今天似乎格外地兴奋,加诸在他身上的折磨也格外狠厉,黎朗却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脱离了躯体,冷眼旁观着魏国强折磨那个躺在床上的少年,少年双眼放空看着天花板,时不时痛苦□□一声,但是唇边却带着一丝平静的微笑。
快了,就快了。
每当魏国强发泄完之后,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的时候,就是他防御最松懈的时候。黎朗暗暗握紧了拳头,静静等待,同时第N次在心中演练整个过程,如何拔刀,如何一击毙命,如何干脆利落地解决自己。
终于,他看到魏国强脸上露出了熟悉的迷醉表情,脸色通红,瞳孔放大,黎朗的手慢慢挪到床边,正要抽出TH刀,就在这个时候,魏国强突然跪倒在床上,口中□□,浑身抽搐不止。
黎朗吓了一跳,手猛地缩了回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魏国强突然兴起,玩的新花样,因此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又过了一会儿,抽搐渐渐停止,魏国强趴在床上彻底不动了。黎朗大着胆子爬起来,看到魏国强脸朝下趴在床上,紧闭双眼,已然陷入昏迷,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已然透出一种毫无生机的死灰。
魏国强现在毫无反抗能力,如果这个时候捅他一刀,他就彻底解脱了。
黎朗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手心渐渐chaoshi,他颤抖着手摸出TH刀,拇指触到扣锁,刀锋猛地弹开。清脆的金属声将他自己吓了一跳,他盯着手中雪亮的刀锋,却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
也许……并不需要他动手了。他知道魏国强三个月前曾经做过手术,胁下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之后他的身体比之前大有不如。看目前的情况,九成九是旧病复发。他只要装作被折磨得晕过去了,等到明天早上警卫员来叫他起床,也许魏国强早就死透了。
想到这儿,黎朗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将□□重新折叠,丢进马桶里冲走。然后回到床上原样躺好,强迫自己“昏迷”过去。
第二天早晨,黎朗醒来的时候,窗外传来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紧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很多人进来勘察现场,有人将已经变硬的魏国强抬走,然后两个警察将衣不蔽体、满身伤痕的他从床上拉起来,作为嫌犯,一路架着,塞进了警车,呼啸而去。
黎朗戴着手铐,在漆黑一片的囚车后座里闭上眼睛,如释重负地笑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通往何方,但无论怎样,最起码这一段噩梦结束了。
这起案件中死的是国防部重要官员,上级十分重视。因此黎朗作为第一嫌疑人,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在审讯室接受了连续十二小时的询问,然而无论警察说什么,那个被折磨得几乎奄奄一息的漂亮少年都只有一句话:“我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黎朗有充分的作案动机,但最后尸检的结果是——魏国强死于环孢霉素A和甲睾酮混合过量使用之后所产生的严重肾毒。
魏国强在三个月前因为尿毒症做过一次换肾手术,因为身体素质好,加上按时按量服用抗排异药,康复情况相当良好。但他毕竟不是健康人,在服用了过量的环孢霉素A和大量与之能产生严重肾毒反应的雄性激素甲睾酮之后,诱发了急性肾衰竭,加上当时警卫都在外面,而唯一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因为性虐“晕过去”了,没有被及时发现送医而导致死亡。
据魏国强的贴身警卫说,他每个周六下午都会在服用环孢霉素A之后去酒吧喝加料的酒助兴,但是因为没有过量,所以没出现不良反应。但是事发当天,已经使用多年的牛nai杯突然漏了,有中度强迫症的魏国强无法忍受这种程度的“不完美”,只好原样重来,因此服用了过量的环孢霉素A,而酒吧因为新进了一批货,换了高浓度的甲睾酮,这才导致了悲剧发生。
警方已经取回魏国强当日使用过的三只玻璃杯,检测结果是没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确实是由温度变化引起的惊裂。而酒吧的进货渠道也没查出任何可疑,这种助兴用的甲睾酮原本就属于半地下交易,出的货每次的纯度都不一样,警方最终也只好将货没收并罚款了事。
一起高官死亡案件就这样草草结案,嫌疑人黎朗无罪释放。
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西方的圣诞节,这个亚热带山城没有冬天,但十二月的阳光也已经褪去暴烈,变得灿烂而温暖,天蓝得如同水洗过一样,空气也变得干爽而清新。黎朗走出看守所大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唇边浮起轻松的笑容,然而他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僵在了脸上。
他看见马路对面停了一辆黑色宾利,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的情况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