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让府中众人尽量不要靠近李漱住的地方,此后一个月里,李漱的衣食住行都由他负责,其他人只须配合,就这样,杨心儿搬进了李漱的屋子。
“哥哥……”入夜了,房间里静得很,李漱怯怯的声音就响在杨心儿耳边。由于李漱随时可能发热,又要防着他把水泡抓破,杨心儿就陪他一起睡了。
“叫大夫。”杨心儿翻个身面对他,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哥哥。
“大夫……”李漱本就胆小,杨心儿又不够和善,所以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把脑袋也缩被子里边。
“嗯,有事就说。”
“我口渴……”
杨心儿没说什么,掀开被子,穿了鞋借着月色摸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走回床边,把人扶起来喂了水,问:“还要吗?”
李漱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杨心儿看没看见,反正他是直接躺回床上去了,睡之前还记得摸了摸李漱的额头,确定没发热才放心地闭眼睡了。
才睡着没一会儿,杨心儿发现身边一阵动静,立马清醒了,抓了李漱两只手不让他继续挠。
“嗯……”李漱还睡得迷迷糊糊,痒得难受了开始啼哭。
杨心儿不得已,只好把人抱怀里,不太熟练地轻拍着他的肩膀,拍得他自己都快睡着了,李漱的哭声才渐渐弱下去。
傍晚时分,骤雨方歇,魏初阳就跟着江泯出门了。那是街尾一条很不显眼的小巷,窄窄的,很是幽深,不平的石板路shi漉漉的,呈现出暗青色,天色YinYin沉沉,一眼望进巷子里,只有零星的几盏泛黄的灯笼。
“这儿怎么这么Yin森啊,怪冷的。”魏初阳没拿伞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现在没什么人住了。原来这巷子叫芙蓉巷,因为巷口有一棵长了很多年的木芙蓉。”江泯不紧不慢地走着。
“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魏初阳确定他在巷口没有见到什么树。
“听我说,别打岔。”江泯又继续道,“那时候芙蓉巷的屋子都是住了人的,还都是些手艺人,做伞的,做扇子的,做绣鞋的,还有做首饰的,反正各种各样的老手艺都有,挺热闹,后来那做伞的老俞家出了个哥儿,唤作七郎。”
“七郎?他们家有七个孩子吗?”魏初阳忍不住打断江泯的话,据他所了解的,这个世界的哥儿生育能力并不是很强,一般人家三四个就算很多了,独子也是常有的。
“不是,俞家只有一个孩子,至于为什么要叫七郎,隔了这么久我也记不清了。七郎自小伶俐可爱,长大后更是出落得楚楚动人,俞家二老很是疼爱他。七郎很喜欢巷口的木芙蓉,每至芙蓉花开,那些爱慕他的小子便于清晨摘了那还沾着露水的芙蓉花,悄悄地放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让他一开门就能见到。”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爱情故事么?”魏初阳心说,他实在没办法把眼前又Yin暗又简陋的巷子跟唯美的爱情故事联系起来。
“七郎十七岁那年,木芙蓉的花期又到了,可是一日一日过去,俞家门口的芙蓉花却始终无人捡拾,全都枯萎在石阶上。花期刚过,一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早上雨停了,七郎被发现吊死在巷口的芙蓉树上,而原本花期已过的木芙蓉却一夜之间再次盛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娇艳。”江泯讲故事讲得投入,步调不觉间放得很慢。
刚经过一家屋檐下,檐角一滴水正落在魏初阳的脖子上,惊得他打了个哆嗦。这明明是爱情故事的套路,怎么变惊悚了?不过好奇心还是有的,所以他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当天夜里,老俞家就把那棵木芙蓉砍了,第二天便销声匿迹。镇上的人也没在意,只道老俞家已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怎料之后做鞋的一家也不见了,接着是做扇子的、拓碑的、画糖人的……最后只剩下一个做首饰的老汉。”江泯说完收了声。
“再然后呢?”魏初阳追问道。
“到了。”
“啊?”魏初阳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到了。”江泯停在一户人家门前,拉着魏初阳上去敲门。
在等人开门的时间里,魏初阳就缠着江泯问东问西的:“不是说只剩一个老汉么?可一路过来不只一户亮着灯笼啊。还有,那个什么七郎为什么吊死在芙蓉树上?其他人去哪儿啊?一夜花开什么的是假的吧?”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不许人家搬进来啊……”
说话间,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个眉须皆白的老汉,他什么也没问,将两人让进屋内,而后又将门关上。
“汪汪汪……”刚进门就听到一阵剽悍的狗叫声,那只狗体型挺大的,一身暗黄色的毛,只是背上和耳朵上的毛的末端是黑色的,看着挺吓人。
“去!”老汉朝那只狗虚踢了一脚。
“汪……”那狗仿佛讨饶似的叫唤一声,踱到一边去了。
“要看什么?”老汉从角落里搬出一个两尺见方的木匣子放到桌上,屋里昏暗,他又把蜡烛点上,在昏黄的烛光下,木匣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