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使臣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继续禀报:“还…还有一件事,都城里一夜之间突然流言遍地,内容……着实荒诞骇人,如今群臣纷乱,大王问相国何时回去。”
“哦?”梁樾把玩着手里的马鞭,毫不关心:“本相昨夜灭了一国,大王不知道么?”
使臣擦着冷汗:“臣……臣不知。”
梁樾指着地上不知死活的一众仆从,声音明显不耐烦:“把这些人带给大王,告诉他,本相今晚回宫成婚。”
“……喏!”
宗正府的奴仆连同管事一起被拖拽到使者马下,使臣正愁眉苦脸地想如何跟相国说流言的事,却不想,随着一阵犬吠,只见禁军打开随军的兽笼,里头窜出几十条凶悍恶犬,往他们这些人扑来!
使臣汗毛倒竖,止不住地牙关打颤,果然几声惨叫后,有恶犬撕咬了人rou,血rou模糊,大快朵颐!
“相国!率兽食人非人也!”使者的声音颤抖得像秋天的枫叶。
“说的不错,”梁樾深以为然地点头,吩咐军士:“不能让它们吃饱了。”
“喏!”
恶犬被赶出,几次欲回,都被军士鞭打,只能绿着眼睛,嗷呜叫喊着,嗅着熟悉的人味,在荒野上直奔废王后离去的方向。
“周王无德,井田竞废成荒野,百姓流落外国。非仁也。”梁樾评价。
使者哑口,眼睁睁看着脱缰的野狗朝着一个方向追跑——周王畿人烟稀少竟至此等地步?!
不待他内心震撼感叹结束,梁樾已经率人策马围猎废王后一行。
“相国!流言的事……”使臣骑上马欲追,可着实腿软,不过,想到今晚梁樾必回,于是不追了,带着周王室的消息回去都城。
“相国,流言的事……” 禁军统领驱马紧跟梁樾,欲言又止。
梁樾瞥了他一眼。
禁军统领心底一颤,想也没想:“宁稗祖孙造谣生事,不如回城后抓起来,和周王寿一起蹲大牢。”
相国自主政以来,被泼了无数脏水,倒也没什么新奇,只是此次简直太过荒诞不羁了,竟然说相国母亲是疯子。他看造谣的宁稗和大王才是疯了!
“汪——汪!”
“汪汪!”
前方一阵混乱,禁军统领思路被打乱,定睛一瞧,远处隐隐有马车的踪迹!
“报,”探路的禁军身如抖筛,面如金纸,汗出如浆:“是王后!王后的尸体!全死了!那么多人都死了。”
禁军统领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看向相国,只见他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策马狂奔如离弦的箭。
梁樾的耳朵里嗡嗡的,嘈杂的声音越来越烈,如高山压鼎,令他不能呼吸。烈午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疼痛,看不清莽莽山川,看不清道路前尘,连风也陡然停止了。
污血处,恶犬野狗混在一起撕咬断尸。
马车的四角风铃叮叮当当地作响,活似巫祭时候的节奏。他闭了闭眼睛,似是听到宁纾在问他:“你怎么了?我怎么一句也没有听懂?”
从昨晚至今的汹汹怒火、风尘仆仆,此刻如浸入冰川海底,空落落地坠入看不清的幽暗里……像是汇入了既定的命运轨道,拼命挣扎也无法摆脱,他张张口,苦涩从胸腔里蔓延直口舌:“这样也好”。
可是发出的声音,竟是……连自己都听不懂了。
她永远不会知道,这样也好。
“相国……”先到的士卒小心翼翼禀报:“这里未有发现公主,女尸只有一具,是废王后的。”
“没有?”禁军统领惊喜:“相国,公主一定活着,我们往四边继续搜吧。”
梁樾凝眸看向士卒找出来的废王后,内心一时五味杂陈,四肢也渐渐回暖,却听“咕咕”两声,一只信鸽在天上盘旋了会儿,是军情用鸽。
禁军统领伸出手臂,待鸽子停上,直接把信递给他。
他展开信,手指微微僵硬,四肢百骸止不住的汹涌情绪,令他几乎不能看完手中的文字,他努力勾了勾唇角,凉薄道:“不必再搜了。”
☆、借口
禁军统领被相国的幡然态度压得不敢多问, 他感觉自己心头像是被一整块大石头压着, 只消有人轻轻一锤,粉碎。
陡然间, 天空似乎乌云密布、大雨行至, 但是很快就看清,不是乌云, 而是密密麻麻的信鸽。
咄咄怪事!
他一阵心慌,忽地被相国的眼神示意, 赶紧带人频频射箭, 鸽子纷纷落地。
“是檄文!”
有士卒惊叫出声。
与此同时,宁都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宾客如织,暮春百花深浅, 但是行动处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各种流言已经呈鼎沸之势,并且已经蔓延到城外的瓦肆里, 闲汉、方士、苦力肆意交谈。
“听说了没有?相国母亲找到了。”
“相国母亲不是早就在亡国之时, 下落不明了吗?现在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