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因为晋国寻衅,还有别人定亲忙吗?”梁樾自然地拉了她的手:“想知道就问。”
手上的温软触感带着微微的粗糙,是男子自幼练剑所致,虽只轻轻挽着,可因为婚期临近,宁纾越发紧张,粗糙的温热似乎顺着血脉流动全身,处处敏感起来。
她暗暗唾弃,是美色惑人,不是她的错,赶紧拧了脑子回想梁樾的问话,试探问:“因为母后在这吗?”
“啪。”额头上再次被梁樾弹了一下。
疼!
干嘛?!宁纾捂着头瞪。
他无奈:“你我的媒人,大王祖父,宗正宁稗好久没进宫了。”
“听说王叔又病了。”宁纾回答,年纪大的人总会这病那病的,都说不清是真病还是装病,这与梁樾忙不忙有关系吗?
“是刺杀。”梁樾说,“只是最近都城里,多了许多庆贺大王登基,还有你我成婚的宾客,所以宣称是生病。”
“刺杀?”宁纾难以置信,宗正王叔向来“与人为善”,很少有仇家的,怎么会遭此祸事?还发生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候。
“嗯。”梁樾点点头,有些疲惫地笑了笑:“不是我做的。”
所以,梁樾是专程来找她解释的吗?其实解释这种行为,在上次大王出事的时候,梁樾已经有过一次,只是因为出事的地点在遣云宫,当时她自己浑身长了嘴都快说不清了,心情激荡之下没有发现这一点,而此刻梁樾专程解释,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知所措的原因是什么呢?不知道,她也思考不了,因为这种古怪的感觉,与她现在的紧张搅在一起,产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不对,是奇妙的感觉,是从心头慢慢泛起的,如同早晨喝的那碗甜滋滋的杏仁茶,带着微微的厚实和温热,从腹中慢慢流淌,蔓延到四肢百骸。
“当然不会是你做的,有些人就是些嗡嗡乱叫的苍蝇,发生了什么事都要胡乱猜测,越是惊人越是自命不凡。”宁纾说。
“这么相信我。”梁樾看起来有些高兴,但是宁纾却觉得他好像并不是真的开心,难道自己的回答并不让他满意吗?
“你怎么啦?”
梁樾只是继续挽着他的手,不发一言,缓缓地踱着步子,走在这忽明忽暗的忽明忽暗的宫道上。
春风滑过鬓角,宫里的百花开了,清幽幽的香味随着风悠悠而生,似鸟的歌声,似乎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就像这条路,因为灯火的光影交织,新柳相叠,看不清前路,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宁纾二人,这么牵着手走下去。
他不由心里翻起了一阵涟漪,或许是夜风醉人,或许是他太久没有过这样的闲暇,也或许是暖暖的手温令他很得慰惬,梁樾突然很想跟她说些什么,“其实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相信我呢?”
连亲生母亲都不要他安排的生活,她竟然欣然答应……
“梁樾,你怎么啦?”
温顺的关切从耳朵传到心里,似是被满满胀胀的羽毛拂过,把梁樾手心里满是温柔温柔温暖,似乎心底的一丝丝酸涩也被驱逐了。
“没什么。可能是见到你和母后重逢,感触颇多,以至于昨夜忽然梦见母亲了。很多年没有见到她,她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我已经变了好多,她不认得我了,看到我只是很害怕,不断地抗拒我,然后像是发疯发狂地要逃开……\"
她的眼睛里满是怨恨,嘴里发出的尖利音调,仿佛是被女巫附身时从口中吐出的邪恶诅咒。
“你说什么?”宁纾的脸色有些古怪。
“她只是……说了很多话,可惜的是,我一句也没有听懂。”梁樾把未尽的话补充完整。
“你怎么了?”宁纾的脸色更加古怪,也越发关切了,她满眼的疑惑,喷薄而出,“你刚刚说什么我都没有听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似是被凉风吹过,梁樾微不可查地僵硬了挽着宁纾的手,他试探道:“没什么,只是梦罢了。”
话音刚落,宁纾的脸突然凑近,双目含着担忧盯着他,不待她开口,梁樾只觉得此时光影胶着,似人间鬼域交汇,影影重重的灌木带着泥土的死亡气息,他感知不到自己的心跳,又似心跳声从四面八方接踵。
“你……”宁纾突然有了一丝无名火:“梁樾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一点都不好笑,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梁樾不再开口,他脸色铁青,像是瞬间变了个人,原本清湛湛的眼眸渐渐变得幽暗,挽着她的手也似铁钳一般用力,若方才宁纾说害怕只是向梁樾夸张,那么此刻她真的有点怕了:“你、你干嘛不说话,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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