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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稗最近一直身体不大好,居家养病,作为王室宗正,灭国之战的祭拜都不来,反而跑来宫里看即将登基的孙子,可见身子好不好根本就是人心好不好。对于这个墙头草软包,国巫乩没什么兴趣,再度絮叨了几句服药的事,直到梁樾的不满显露于色,才告退离开。
而宁纾一边喂着梁樾送来的狗,一边听宁稗的吞吞吐吐。
这条狗虽然看着凶,却很是肥胖,胖到她觉得走不了多远就要累死的程度,也超级能吃,不多时已经吃了一个成人三天的饭量了。
见四下宫婢离得远,宁纾终是忍不住了:“王叔究竟想说什么?”
“先前王叔一个劲撮合你跟那……我明知你与晋成的事,还这么做,实在是自私鄙薄,如今我家那孙儿也不知道能活几年,可谓是自食恶果。”宁稗浑身的郁丧之气浓厚得化不开,他垂目唉气:“我听说晋成之前派人救你,只可惜被梁樾揭破,顺带还将杀害大王的罪名按在了晋成的头上。”
宁纾觉得宁稗如今的情况态度转变可以理解,不过有些事情她作为当事人,应该说明:“晋成不是来救我的……”
“我明白的,梁樾耳目众多,我又不值得公主信任。”宁稗目光恳切:“如果公主用得上我,尽管开口,就当我补偿公主。即便是现在开口要我帮你逃走,王叔也绝无二话。”
“你帮我逃走?”宁纾震惊了,这个宁稗一直棉花包的人,居然敢?他疯了吧?
“不错。先前出使晋国见到太子殿下,我就羞愧难当,所以回来就一病不起。我伺候梁樾这么多年,提心吊胆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生怕一睁眼人头落地。可公主比我还难,日日与那魔鬼相处,我无法想象这会是怎么样的日子。”宁稗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看着宁纾仿佛看着半死不活的鱼。
宁稗见到太子哥哥就羞愧得病了?他什么时候道德标准这么高了?
“公主。”说什么来什么,是梁樾,他今日不是去封坛拜将了么?这马上天就快黑了,宫门落钥,他此时进宫?
宁纾诧异:“你怎么来了?”
梁樾眼波流转:“你站在廊下不是在等我么?”
“我是在喂狗。”宁纾指了指脚边的肥狗:“呐。”
梁樾轻笑:“那我走了?”
这哪能行?
他赶着落钥前回来,只说两句话就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要喊他留下吧,宁稗王叔又在旁边扎小人……
就在她反复纠结的时候,梁樾伸手揉了她的额发:“今日是喂狗,前几日呢?”
宁纾:“前几日,好吧,我是等你。”是他每天下了公务都会过来好吧.
梁樾随手从宁纾手里拿了rou干:“我们是夫妻又不是偷情,不好意思做什么?”
宁纾:……
宁稗;目瞪口呆。
梁樾自拿着rou干喂狗,而方才还满腹为宁纾打抱不平的宁稗匆匆行了礼,溜了。
宁纾都无语了。
静静看着梁樾喂了一会狗,她开口:“这个小猎犬,我记得以前又瘦又凶,怎么现在胖成这个球样了?”
“因为一直没有带它出去行猎,关在家里自然胖了。”梁樾回眸:“其实我今日来,就是突然很想告诉你,我爱你。”
杏花微雨,锦衣权贵,人间绝色,低语衷情。
宁纾懵了,这告白实在是太暴击了。干嘛啊?
“我,我知道了。”
梁樾眉头轻蹙,看她全须全尾好端端站着,目色中波光粼粼:“今日生辰,愿公主千秋贺岁,福寿康宁。”
似是被什么击中了,宁纾耳边嗡嗡作响,记忆一下子破开时光,那时,他刚刚退了晋国大军,稳定梁国,驱退梁棠母子,春风得意,青葱少年站在她的门前被她索要生辰礼。
她匆匆写了“我爱你”三个字塞入荷包送他,要他在生辰当天念出来,只是可惜……
“你还记得啊。”宁纾心中微微酸胀。
这么久了,记忆中与命运抗争的少年,也成了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
梁樾将手上的rou干全喂了狗,拉她一同在宫婢奉上的水盆中洗手,扒拉着她的手,认真清洗。
周遭宫婢的脸都红了,宁纾也感觉自己应该成了猪肝色。
汤水细腻,里头的花瓣浮浮沉沉,他细长的手指浸蘸水渍,搅动流水:“今日也算圆了一个梦。”
梁樾的神情安静、沉寂,目光中含有的情绪太多,手指搅动的不止盆中的汤水,似乎还有他的心,只是他的神色却是平静无波,宁纾突然从心底涌上一阵不安,这股不安没有来由,却轻易地抓住她的感官。
真是太奇怪。
她感觉很不舒服,想摆脱这样的谬妄情绪,开口:“虽说男追女隔层山,不过看在你今日的表白还不错,恭喜你了。”
梁樾抬眸,扑哧一笑,整个人恢复了温度:“臣记得公主以前爱我若渴,原来只是臣自己多想了。”
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