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果是表哥授意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那么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从宁稗王叔愤恨不平的面色上来看,这个蒙田留下她问话,是怀疑她了。
“昨日寺人喜找我是来送生辰贺礼……”宁纾顶着蒙田矫揉造作的审视,看向梁樾,她应该早点跟他说的,现在当着蒙田的面说,更不好……
“是本相命他去见的公主。”梁樾出声神色如常,眸光淡淡凝视蒙田:“还要继续问么?”
蒙田脸上皮rou微颤,冷汗隐隐:“不敢。”
宁纾轻舒一口气,便听梁樾说:“此间无事,公主回去吧。”
语气很是平常,似是真的无事发生,可宁纾知道这件事情得解释,要尽快,要及时,她点头:“我先回去,今天你忙完了就去找你。”
梁樾没回应。
宁纾行了一礼,便退回遣云宫。
等日头转过正午,转而渐渐西斜,宁纾派去为政殿的宫婢回禀说,相国一直在忙。
于是又等到秉烛夜上。
宫门快要落钥了,梁樾既然能下床乘坐辇舆,应当会回府休息,不能再等了。宁纾提着灯匆匆赶去宫门,果然远远的影影重重,是梁樾的队伍。
“相国。”她气喘吁吁,跑到门前。
队伍被拦下,梁樾挑起幕帘,露出仙人之姿:“公主?”
她说了要去找他,可终究没有等她,这是生气么?这就是生气吧?都是相国了,都那么老了,还跟她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宁纾冲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我一定要解释。如果心情不好,也一定不能不好一整夜。”
她巴巴地解释:“贺礼的事,以后不会有了,我保证。”
“啪”梁樾伸手弹了她额头,被宁纾瞪大眼睛傻了吧唧的表情逗笑了:“知道了。”自然是不会再有了,晋成在宁都的线都被拔光了。
天上月色有多美,宁纾一直都知道,梁樾长得有多好看,她也一清二楚,可是这个人在月色之下笑的也太好看了。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宁纾说完了,心口大石搬走通体舒泰,冲梁樾挥挥手,回宫。
回宫的路上,脚下是映照着月色柔纱的青石板,脑海里却是方才梁樾突然一笑,她突然明白了,梁樾不是生气,是吃醋了?是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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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梦
夜色浓, 长风吹散了拢住月色的薄雾, 皎洁的月华撒了下来,把漫漫长街染成白荧荧的颜色, 因为战事将起而导致的宵禁, 致使万家灯火寂灭,雕漆车撵上的帷幕随风猎猎作响, 影影忡忡,仿若暗夜的鬼魅滋生, 寺人典跟着吱嘎行驶的车轮, 心头狂跳,听说大王出事,相国竟然露出了释然的笑,那个笑至今想来都毛骨悚然。
可是种种迹象都是表明大王死于晋国jian细之手, 与相国无关, 可是他就是心头跳个不停,难不成相国真的已经……所以不能以正常人的性情揣度?
不可能, 相国明明很是清醒, 不管是处理朝政, 还是奖惩臣仆都是章法不乱, 就是对宁纾公主都得心应手, 怎么可能已经疯了?
他不动声色地瞟了几眼车撵仍旧止不住胡思乱想,直到在相国府外遇到恭候多时的国巫乩。
梁樾从车撵下降,也不多话,只带了国巫乩登堂入室, 把一众人等尽数打发了。
落座后,一直冰冷的手微微痉挛发麻,梁樾轻轻拢住温热的茶杯,似乎这样就能和缓一二。
“其实今日若相国不曾召见,臣也会上门求见。”国巫乩开口,见梁樾神色如常,好似没有任何意外,不禁心底有些悬空,“大王癔症之事……”
“不过是圈禁他的借口,国巫不必再提。”梁樾眼皮微抬,目光幽冷,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满腹的话戛然而止,国巫乩只感到浑身Yin冷,像是陷入了荒凉的泥潭里,满腹的空气都被挤出来,却只是在泥浆中冒出几个气泡。
“本相今日叫你来,为的是占卜。”梁樾语气不变:“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王既崩,立新王刻不容缓。你现在占卜看,究竟是谁合适?”
国巫乩应诺,自去焚烧gui甲,哔啵噼啪的火燎声中他的面色忽明忽暗,深陷Yin冷不得挣脱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心头的暗涌chao起彼伏,终是忍耐不住弃了gui甲,转身向相国大礼参拜。
是梁国的礼,臣子对国君的礼。
梁樾冷眼瞧他。
“太后自焚前见过大王!太后自焚一定是见到了大王癔症的模样,她的死与相国无关,大王之死也与相国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