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天下的证明。
只有她悄无声息地死去,才有两人和平的可能。
可是她想活!
她那么艰难才恢复本体,这么艰难复活,她的人生凭什么让别人作为选项来决定?
“既然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就是没错。”她轻轻吸了冰冷的空气:“表哥如今选择我,违背舅舅,是因为选择我对你最为有利么?”
晋成眸光一跳:“小纾,不可这般类比。”
“可是你觉得舅舅选择杀我是对的。”宁纾忽然觉得长久以来,第一次认清人和人之间对于人命的看法是这样天差地别:“在自己的利益面前,任何人的生死都是选项而已!”
“公主!公主!”卷媪不再望风,匆匆跑过来:“人往这边来了。长话短说,我们快离开吧。”
宁纾点点头,转身抬步就要走。
“小纾。”晋成唤她:“你既然要什么事情都想知道,那么就要长大些。所有人都是这样做决定的。”
宁纾只觉得后脖子发凉,她攥着卷媪的手,走得越发快了。
她知道不是的。
曾经有个少年,为了不相识的黔首,奔走生死,呼吁弭兵。
他……
他还活着吗?
这个世界充斥着血腥、杀戮,人越来越像是吃人的魔鬼。
那个少年真实存在过吗?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走到了灯火如同白昼的地方,见到为政殿的匾额,才蓦然想起,那个少年梁樾只是存在过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像是时光碎屑中的闪亮,很快就消失了,如今的他是比舅舅更加恐怖的存在。
“是公主来了?”寺人典惊喜道:“公主来看相国吗?”
宁纾看着为政殿里的火光,摇摇头:“相国今日很累了,我不去打扰。”
她挪步,转身要走。
一阵脚步由远及近。
“公主。”梁樾的声音,透露着黯哑。
宁纾回眸,见他站在殿门处,身形削瘦,面色惨白,看着她的眼睛很亮,有着脆弱的眸光。
“公主。”梁樾又唤了一声。
☆、殉葬
宁纾莫名有些烦躁, 烦躁的缘由, 她来不及也不愿意去深想,既然见到梁樾了, 依礼总要问候一句:“兰台意外走水, 相国节哀。”
梁樾的唇线轻抿,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 溶溶似被轻云拂过的月:“自我出生起,她便一直与我同舟, 期间虽有临难各自奔命的时候, 但是总归是牵扯羁绊……自此以后,我与她再无瓜葛,我的来处也再无一人了。”
梁樾的嗓音很低,里头糅杂的情绪很是复杂、浓厚, 宁纾一时间也沉默。
她知道梁樾此刻一定很难过, 虽然梁姬对梁樾一直自私,但梁樾对他姐姐却从来都是尽力满足, 哪怕并不认可她的所求。这种自相矛盾的行为又何尝不是情感寄托在梁姬身上的表现?
因为晋成表哥, 宁纾不能说出梁姬自杀的真相, 于是继续干巴巴地礼节劝解:“人生一直是有聚有散的, 来处的人只是送我们一程。一代一代都是这样的。别太难过了。”
“只是送我们一程……”梁樾轻轻重复, 看宁纾的目光从朦胧到急迫,他走近她:“还是有长聚不散的一生一世。”
梁樾的嗓音更加低哑,却无比肯定,他伸出手拉住她的, 女孩子的手带着隐隐的抗拒,却有着令人渴望的温热。
明显现在梁樾的状态很不对,像是上次被哄饮酒后的模样,他这是发病了!上次梁樾杀了梁姬的面首、近侍,连同重臣州吁全族,血腥味尚未在为政殿散掉,这是又要杀人了么?宁纾微微颤抖,心跳如鼓,她只想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
宁纾抽回手,“你脸色很差,不舒服的话最好还是请医者。我不打扰了。”
漆黑的夜色在灯火通明的为政殿处,似是被掩盖了一般,连人的影子都淡得发灰,焚香的气息从殿内传来,被冷风一吹,便似从他身前侧身而过的少女额间的绒发一般,若隐若现。
不知道是服药后惯有的冰冷,还是在这寒风呜咽中站了太久,梁樾只觉刺骨的凉,他看着自己被撇开的手,开口:“公主从未过问我是何病症,为什么?”
为什么……
宁纾自打知道梁樾是真有病不是装的,便不再深问,她以为他永远不会说出来。
她的心脏快要炸裂,可是脚步却是越走越快了。这股不安的感觉从见了晋成表哥开始,至此是越发强烈,一阵寒风吹拂,一瞬间胃像石头一样硬,脚步凌乱了。
“公主。”卷媪提着灯走在前面,回头低声道:“我想劝公主,只是不论晋…王子还是相国,公主要早些定心才好。尤其是相国看公主的眼神,小人很是怕……”
“怕什么?”宁纾皱眉。
卷媪看向为政殿方向,口中语气犹豫:“小人从未见过哪个男子会这样看女子的,若是公主离开,恐怕……恐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