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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
梁樾冷着脸, 目光落在蒙居身上。
蒙居只感到寒意逼人, 如同此刻殿外猎猎的寒风,刮骨的冷。
他忍住砰砰乱跳的心, 沉声道:“老臣并非为了什么人张目, 也知道相国与公主的婚事是先王所定,但是日后相国再进一步时, 宁酉母子如何处理?那些面服心不服的宗室旧臣如何处置?将来的……王位,是传给宁氏外孙吗?那么相国一生功过又当如何书写?宁氏作为外戚又将会如何搅风搅雨?”
说到这里, 蒙居干脆心一横:“相国如今对公主的宠爱, 已经到了不惜被她伤害身体都甘之如饴的地步,令我等从龙的臣子分外害怕。老臣年纪大,又自认对相国忠心不二,便厚着脸皮向相国谏言。”
梁樾冷哼, 外头的日光打进大殿, 将他的影子拉长:“中书府令认为本相会因私害公么?”
“传我令,”梁樾走到几案前, 在写好的政令上盖了大印:“着宗正宁稗往晋军大营, 与晋成王子交涉, 引渡逃犯宁酉与废王后母子。”
逃犯宁酉?
蒙居抬眸看向梁樾, 晋成怎么可能交出宁酉?晋国怎么可能会同意?!晋军已经开始秣兵利马, 檄文甚至把相国抹黑成了一个欺君凌上的yIn贼。
“若晋成毫无悔改,依旧包庇,我们再不必恪守停战协议。”梁樾慢条斯理,眸含杀机:“蒙田将军即刻启程去边境吧。”
即刻去边境?!
蒙居一凛, 心有些沉,咽了咽口水:“相国,晋军如今是晋成王子主帅,舍弟虽也多年行伍,但是我们仓促对阵晋成,恐怕没什么胜算。”
梁樾抽出一卷绢帛递于蒙居。
蒙居一瞧,瞪大了双眼,一脸狂喜盯着梁樾:“是晋军的布防图!相国是从何处来的?”
梁樾似笑非笑:“我派使者去晋国告之废王后我与公主的婚事,顺便和晋国的太子聊了聊。”
蒙居的心彻底落地:“相国圣明!”
梁樾冷声:“我与纾公主之间,实乃闺房情趣,何容外臣随意置喙?若有再犯,本相不会客气。”
蒙居后颈一凉,躬身而喏。
从为政殿出来后,蒙居急匆匆出宫回家,甫一进门,便被仆下告知宁绀公主来了,正和蒙田一处。
蒙居皱了眉,大步迈入书斋,果然见到宁绀一脸娇蛮地扭着蒙田说什么。
“咳咳。”蒙居假意咳嗽。
“兄长。”
“大舅舅。”
蒙田和宁绀纷纷见礼。
“公主出来时间很长了,不如早些回去吧。”蒙居想在政令下达之前找胞弟蒙田好好谈一谈。
宁绀却是不愿:“大舅舅有事,我可以去花园待一会再过来。”
自先王驾崩时的夺宫之变时,蒙田默许了宁绀对梁樾的纠缠,二人关系越发好了。
蒙居心下无奈,面上却只是点了头。
宁绀一走,蒙居便关了书斋的门窗,在蒙田的诧异中,低声喝道:“晋使走没走?”
蒙田心中一跳,点了头,压了嗓子问:“兄长可是按晋使的请求,谏言诛杀宁纾公主了?”
“晋成王子与相国都是未来的君王,因为宁纾公主一人,两国你死我亡,实在不堪。我今日谏言也并非全是为了晋王的贿赂,本心亦然。只是……”蒙居摇摇头:“相国震怒,此事不可再提。”
“不能这么算了。”蒙田胸口似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他目光锁着兄长的脸:“兄长,我们这些年二臣梁氏,为的是家族长远!即便不是蒙氏的女儿,也该是蒙氏的姻亲吧。况且我们所做所为,皆是为了相国,即便被相国察觉,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相国也不会严惩……最多,我一人担下所有罪责,贬为庶人。”
今年似乎是暖冬,前次下了一会小雪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按照大司农的话说,这天气不冷,冻不死地里的蝗虫,也冻不死年纪大的人,来年一定粮食减产,没用的废人又多,百姓日子不好过。
自前几年的干旱后,气候一直古怪,日子如同这宁晋梁国的战事一般,很难捱。
宁纾与梁樾的婚礼,算是先王驾崩后第一场喜事,倒是令都城里喜气洋洋,有种春回大地的感觉。
由于先王驾薨,废王后与宁酉母子远遁晋国,太后梁姬又因私德不修禁闭兰台,宗正宁稗出使晋军,陡然间一个能够主持婚事的合适人选都没有。
“相国,陛下虽年幼但是身份足够了。”寺人典谏言。
“岂有子侄主持长辈婚礼?”梁樾否了:“既是本相娶妻,直接按梁礼,告祭宗庙。”
说话间,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小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