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千秋功业留给宁酉,宁王想想都觉得嫉妒。
宁纾在地道里狂奔,路上的车辙印显示着荀庚的车架经过,他一个残废只能依靠车舆慢慢挪行。
她越跑越快,很快就听见车轮在地上滚动的声响。
三步并两步走到荀庚的面前,宁纾气喘吁吁拦下了他:“你究竟、是梁樾的人,还是晋国的人?”
荀庚藏起诏书,五年后又向太子哥哥提起,诱惑他出逃晋国,究竟是为了让梁樾有理由杀他,还是为了让晋国有理由为他的死出兵宁国?
宫内蒙氏对阵宗室人马几乎快要顶不住了,这时梁樾率众而来,与宗室部曲遭遇。
梁樾仰头望着宁宫为政殿的方向,只见灯火依旧,而宗室愤愤而鼓皆是往那处去的,他轻蔑一笑,从部曲手中接过鸣镝,雕弓拉满,瞄准之后,连续三箭射出,也不在意射没射中人,只是宣示他来了,姿态狂妄无比。
苦苦坚持的蒙氏顿时压力一松,欢呼起来,与梁樾的人马成掎角之势,将宗室部曲夹在中间,一时虽胶着起来,但也占了上风。
此夜,宗室是背水一战,打出清君侧诛杀梁氏的名号,只待拥护宁酉继位,维护现在的宗室与王共治的格局,此刻见梁樾扑杀而来,亦是纷纷拼死杀敌。
三支鸣镝之后,梁樾援军纷纷举盾持械而行,脚步声闷响若雷,缓步推进,如死神降临,收割头颅,流血漂橹……
金戈铁马混战在内外朝之间,生人与死神呼吸相闻,鲜血与黑铁混着白rou一齐舞动,人人离得极近,即便梁樾周遭皆是铠甲武士,一身白袍亦是被鲜血溅红了大半,雪肤上血迹斑斑,有种诡异的美感。
隐隐胜利在望,季武子有些恍惚,八年前梁都被灭的情形尚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今他和梁樾杀入宁宫,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喊杀声渐渐清晰起来。
一切努力不负所望。
撕开宗室布局的一角,梁樾率先冲进内宫,季武子自是跟上。
却见蒙田接到从人禀报后,擦着冷汗对梁樾说:“君侯,宁王后不见了!”
梁樾眉宇一凝,侧头唤去而复还的侍从礼:“钥匙取来了么?”
侍从礼瑟缩地看了看一旁如利剑出鞘的季武子,颤着声音:““君侯!钥匙、钥匙没了!小人找遍了没有找到。君侯的寝居平日里,除了家宰,别无他人可进……”
“君侯,蔡人庆有问题!一定是jian细!说不定还是晋国的jian细!”有谋士说。
季武子连连道:“或许有误会。或许真是误会……她怎么会和晋人有……”他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说,只能反复车轱辘为宁纾开脱。
蒙田吞吞吐吐道:“家宰庆的确有问题,方才梁姬夫人从冷宫抓走了王后留下来障眼的替身,便是家宰庆。”
轰——
季武子似是遭了雷鸣灌耳,差点站不稳。他紧张地看向梁樾,果见其面色发青,嘴角僵硬。
梁樾握了拳,青筋隐隐凸起,“晋国jian细趁乱掳走王后,居心叵测,意图不轨。着人追杀,一经发现,直接击毙。王后尸体陪葬陛下。”
“喏!”部曲遵命。
梁樾没说妹妹的处罚,反倒令季武子越发惴惴不安,他皱着眉,他仔细瞧了梁樾,想为妹妹说两句,可是他也难以理解,为何妹妹会投向宁酉。
“殿……君侯,”季武子一时连公开场合的称呼都差点忘了切换:“其中应有误会,待她回来,可否让我问问她?”
他试图再说什么,前方突然掀起惊天动地喧哗,继而是山呼海啸的狂喜:“破了!破了!”
“君侯,宗室的军阵已成颓势!”谋士欢欣鼓舞。
梁樾的目光幽冷,脸皮因兴奋微微泛红,嘴角噙着残忍、冰冷,他微微转头冲季武子道:“当年我与梁棠势同水火,孟季选了我,我赢了。如今……她选择了宁酉,我依旧赢了!她错得太离谱了。”
“殿下……”季武子感到阵阵寒意袭来,殿下会怎样对妹妹?妹妹究竟怎么会投靠了宁酉、晋成?
万众瞩目之下,一声“阿樾!”从身后传来,接着梁姬也失魂落魄地甩开宁绀公主讨好式的搀扶,一把抓住梁樾的银色铠甲:“事关宁王。”
方才蒙田说梁姬和妹妹在一起,那么妹妹呢?
季武子忍住没问,因为梁姬简直跟丧家之犬一般,眼里口里只等梁樾救命,似是在宁王那里受了很大刺激。
梁樾整了整衣冠,留下蒙居并季武子督战,带着梁姬去为政殿。
他边走边问:“庆呢?”
梁姬却是焦急得脚步凌乱,眼泪欲掉不掉:“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个阉人跑哪里去了!你可知宁王那个老不死居然不仅下了一份殉葬的旨意!要杀我和你,还要让宁酉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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